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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令染还是随着赵瑀去了仪元殿。
凤仪宫,天刚微亮时,皇后便起床梳洗,玉琴为她挑了一件正红色织金凤穿牡丹宫装,头上则是戴着金累丝九凤玉冠。
上头点翠和黄金熠熠生辉,还有珍珠环绕点缀,额前也有串珠流苏悬挂,端的富贵无极,她就是要将自己最雍容华贵的一面展现在众人面前。
“皇上可出发了?”
玉琴颔首:“已经出发了,听说今日殿选皇上还带着宸贵妃一起。”
皇后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本宫的这位妹妹,果然不能小看,现在都能跟本宫并驾齐驱了。”
“哪能呢。”玉琴为皇后戴着紫玉芙蓉耳铛,讥讽道:“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妾,就像您今日穿的这件衣裳,正红之色,她这辈子也别想穿上。”
皇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悠悠展开一抹优美的弧度,玉琴说的很有道理,只要她能守住这个位置,楚令染就永远是个妃子。
整理完毕,皇后便乘坐轿辇朝着仪元殿去,而仪元殿内,赵瑀已经和令染在等着了。
龙座之上,赵瑀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慵懒的靠着。
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图案,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自来的高贵,整个人都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而当皇后的目光落在令染身上时,她凤眸一凛,似夹杂着万道利剑,直直朝着令染射去。
令染自然也接收到了皇后不善的眼神,她也明白皇后为何会动怒,无疑是她今日的衣服惹的祸。
她身上这套杏色绣金百蝶绣云锦裙,是一月之前赵瑀便命人让司里的匠人准备好的,上面的百只蝴蝶都是用金丝编织而成,极为华丽,正是为了今天在殿选中所穿。
杏色接近明黄之色,她如今虽是贵妃,可穿这样的颜色确实有些僭越,起初令染也不肯,她并不想在今日抢皇后的风头,可赵瑀的性子最是说一不二,最终还是将那件衣衫给穿上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令染先起身行礼。
皇后慢慢地呼吸着,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仪态,微笑道:“妹妹何必如此客气,快起来。”
话落,又屈膝朝着赵瑀行礼,可这膝盖还未弯下,赵瑀便笑着朝皇后挥手:“不必多礼,坐吧。”
待三人全部坐定,太监尖细的嗓音响彻在整个仪元殿内:“吉时已到,选秀开始。”
而随着这道声音,门外的秀女们也惴惴不安起来。
其中有人小声嘀咕:“听闻今日,宸贵妃也来了,听闻这位贵妃盛宠不衰,还容貌倾城,只怕咱们再怎么选,也选不上啊。”
另一个人说:“也不一定啊,毕竟皇后也在,贵妃再怎么样,哪有皇后尊贵。”
这些女子被分成六个小组,根据她们的父亲的身份,依次入场,有太监在一旁念着名单,如果赵瑀喜欢,就会将她们的名字记录下来。
这次参加殿选的女子中,出身最好的便是靖武将军的千金上官若湄,靖武将军刚刚凯旋而归,赵瑀对他十分重视,他的千金必然会进宫,这次的选秀,也就是一个形式而已。
原本还想着,靖武将军家的千金,应该也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却没想到,这位千金一出场,立刻就成为了全场焦点。
这名女子,宛如一颗璀璨的珍珠,散发着晶莹的光泽,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书卷气,好似一朵盛开的白云,又好似一朵盛开的雪花,虽然衣着简单,却难掩她的美丽。
饶是见惯了红颜的赵瑀,也不禁目露异彩,忍不住赞叹一声:“上官爱卿的女儿,果然倾国倾城。”
上官若湄轻盈一笑,声音宛似夜莺般娇嫩:“臣女多谢皇上夸奖,只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贵妃娘娘雍容华贵,臣女自愧不如。”
皇后眼中掠过一抹不满,她其实并不希望上官若湄入宫,因为她最讨厌的就是长得太漂亮的女子,就像那个老是顶撞她的楚令染。
只可惜,这位主由不得她喜不喜欢,自从梦笙去后,后宫再也没有将门之女,这上官若湄是注定要进宫的。
小太监很是机灵,扯开了嗓子吆喝着:“上官将军之女,上官若湄,年十五,留牌子。”
有了上官若湄这样的明珠在前,其他女子再美,在赵瑀眼中也是平平无奇。
而这些秀女们,见帝后,贵妃皆不说话,顿时似掉入寒潭一般,浑身冰冷。
皇后有些着急,可语气却依旧温婉:“皇上,如今后宫空悬,秀女们都落选一半了,再不济您好歹挑选几个。”
赵瑀沉声道:“这人自然是要选的,只是朕总想着挑一些安稳端庄的人进宫,若是入宫之人再如从前的卢氏,刘氏,那朕的后宫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皇后脸色一变,强颜欢笑,“皇上言之有理,但也请您为子嗣考虑。”
且又过了一轮,直到太后的侄女宋云鸢入殿,气氛才有所缓和。
宋云芷与宋云鸢不同,虽然同为宋家人,但宋云芷乃是大房所生,而宋云鸢,则是三房最小的一个。
三房不如大房那般混的风生水起,可这个幺女的长相却完全不输她的嫡堂姐,身穿一袭浅紫色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眉间贴着耀眼的兰花花钿。
胭脂淡抹,使两腮润色的像刚开放的琼花,白中透红。
赵瑀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为保宋家的荣耀,太后当真是不死心。
令染见状,侧身靠近赵瑀,小声道:“皇上,您总得要顾惜太后的母子之情,臣妾觉得这女子长得颇美,留在宫中好好养着,也是一道风景。”
是啊,太后要宋家的姑娘入宫,可不代表自己一定要宠幸她,反正宫里养着的人多她不多,少她不少。
“记牌子,留用。”
从那以后,赵瑀就没了兴致,毕竟美女多了,难免会有倦意,待得小公公叫出温宁,赵瑀也不看对方容貌,随手一指,淡淡说了一句:“就她吧。”
之后又挑选了一些出身不高的女子,景昭三年的选妃仪式结束,皇后确定了新妃的人选,交给赵瑀看了看,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三日后,由紫宸宫抄出旨意,以上官若湄位份最高,册封婕妤封号丽,住在了芳华宫。
册封宋云鸢为恬婉仪,居春华宫。
再有那位温宁,她是从五品盐运司副使嫡女,因为是外官,赵瑀对她完全没有印象,只按照她父亲官职给了贵人的名份,住在了玉泉宫偏殿流云轩。
其余者不过是常在的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