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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荀从昭惠宫出来后,就朝着凤仪宫去。
才到宫门口时,正好遇见了魏太医,互相拱手行了礼,魏太医先开了口:“你既要侍奉贵妃,又要侍奉皇后娘娘,难为你两头跑,甚是辛苦啊。”
盛荀道:“岂敢岂敢,承蒙皇上厚爱,在下应当尽心侍奉。”
又说起两宫胎像,盛荀见院子内有几个宫女正打扫庭院,故意提高了几分音量:“贵妃娘娘这胎八成是个公主。”
魏太医抚着青灰色的胡子笑言:“公主也好,如此娘娘便是儿女双全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事关贵妃生男生女的问题,凤仪宫的宫人们都分外留心着,这话从两位太医给皇后诊断完毕便传入了掌事宫女玉琴的耳朵里。
暖阁内,皇后正安然地看书,见玉琴面色慌张地进来,略有些不悦道:“这样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玉琴掩了房门,靠近皇后低声道:“娘娘,奴婢听盛太医说,贵妃这胎八成是个女胎。”
“什么?”皇后手中的书应声落地,脸色也沉重了几分:“怎么会是公主,母亲说那相师算准了的,一定是个男胎,这消息准确吗?”
玉琴道:“咱们宫里的翠柳是听盛太医亲口所言,他是皇上亲指了伺候贵妃安胎的,估计错不了,贵妃的胎已经满四个月了,若真是公主,那您还得想想法子才好。”
皇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目光扫视着周围,焦虑的心情难以言喻,平日里她对自己的言行都很注意,可现在却是心急如焚,鬓边的步摇竟是随意晃动着。
不过没多久,她便冷静下来,就像玉琴所言楚令染现在的月份也不过才四个月,或许是诊断有误也不一定,她现在不能慌!
“你好好盯着昭惠宫,如若她真的怀的是个公主,那么本宫腹中的孩子也断然不能留,若真留不住,本宫也得想个万全之法,否则那个小贱人迟早有一天会爬到本宫的头上。”
皇后眸中的狠意十分骇人,玉琴浑身一凛,颔首应下:“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自从恬嫔失去生育能力后,似变了个人,整日发脾气,以至于到了中秋前几日,依旧有出血的症状,人也变得十分憔悴。
春晓捧着摔得四分五裂的碗盏出来,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茶水房,宝蝉见春晓进来,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又见她脸色不好忙问:“姐姐这是怎么了?”
宝蝉本就是李容调教出来的人,性子娇俏,嘴巴又甜,手脚更是麻利,没来春华宫几天,已经将春晓哄得神魂颠倒,什么话都愿意与她说上两句。
春晓进来时将手里的托盘往桌子上重重一搁,没好气地说:“整日里都发脾气,不是摔东西就是骂人,前几日皇上好性还能来瞧瞧,可几番折腾,你瞧皇上可还来?咱们这宫,虽叫春华宫,可哪里有春色,再这么下去叫冷华宫还差不多。”
她本是恬嫔的陪嫁,原本这些话不该她说,可即便再好性子的人,也经不住这般折磨。
宝蝉笑着转身为春晓倒了一杯茶,那一抹白色的粉末,从她的指尖洒入了杯子里,然后迅速消失了。
“姐姐先喝杯茶消消气,再过两日便是中秋了,以娘娘这样的身体还能参加晚宴吗?”
春晓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叹息道:“八成难,太后是多盼着娘娘能生育皇嗣,如今倒好,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宝蝉低声道:“姐姐别灰心,说不定娘娘好好调养还能再有的。”
“若真是能这样那倒是好了,只怕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觉得肚子传来阵阵绞痛,春晓下意识地捂住肚子,低声道:“哎呦,这肚子怎么疼起来了?”
宝蝉忙上去扶她,问:“姐姐是不是吃了什么寒凉的东西,闹肚子了?”
春晓一边捂着肚子,嘴里还哎呦呦的喊个不停:“不行,我得出恭去,你记得给娘娘把晚上的药熬好。”
“姐姐快去吧,这有我呢。”
话落,便见春晓弓着腰,捂着肚子急吼吼的朝着净房去,宝蝉望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春晓原以为只是闹肚子,没想到整整拉了她一天都没缓过劲来,到了晚间整个人都脱力,脸都青了。
宫女身份低微请不得太医,春晓只能喝着姜汤驱寒,眼瞧着给恬嫔送药的时辰到了,自己身上又没有力气,只能吩咐宝蝉:“不成了,你去给娘娘送药吧。”
“我?”宝蝉指着自己,有些怯弱:“姐姐,我不敢。”
“怕什么?”春晓皱着眉头,虚弱道:“你只管送药进去,主子要是不喝你就规劝着,若是再砸了东西,你就出来,别逗留就成。”
说着说着,肚子又闹腾起来,春晓见宝蝉站在那不为所动,咬牙恨道:“蠢东西,我还想提拔你,如今你这个胆子可怎么成,你若是怕,我可就叫别人去了。”
“别别别,我去,我去。”
春晓见她应了,再三嘱咐要小心行事,便又急哄哄地朝着净房去。
而这边的暖阁,恬嫔又扯着嗓子叫人,春华宫竟无一人敢进去,大家皆是面面相觑不敢动弹。
宝蝉将熬好的药倒在碗里,又取过事先准备好的蜜饯,这才一并端了朝着暖阁方向去。
见大家都守在门外,她嘴角含笑道:“你们都各自忙各自的去,娘娘那有我呢。”
“哎呀,那真是谢过姐姐了。”见有人出头,众人忙哄散而去。
这边宝蝉才掀了帘子进来,迎头便是一个花瓶砸在她的脚边,吓得她手中的东西都差点跌落在地上。
不远处,恬嫔披头散发,一袭浅紫色的寝衣站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可偏偏眸中的凌厉之色却是那般骇人。
“小蹄子,本宫叫了你多少遍,你们都是死人吗?”
宝蝉稳了稳神,搁下手里的东西笑着去搀扶恬嫔:“娘娘别恼,春晓姐姐肚子不舒服,便派了奴婢来伺候您,只是奴婢适才去见了李公公,才回来,耽误了时间,还望娘娘恕罪。”
听见宝蝉去见了李容,恬嫔立刻安静下来,满怀希望道:“真的?那皇上呢,皇上可说了什么?”
宝蝉扶她到榻上躺好,又将药端了过来,细细地吹着:“娘娘怎么知道,其实是皇上叫奴婢去的?”
“皇上心里真是记挂您,连您每日吃多少药,睡得好不好都要事无巨细地问,奴婢瞧着都感动呢。”
恬嫔红了眼眶,眼里漾起水雾,哽咽道:“那皇上为何不来看我?”
宝蝉叹息一声:“知道娘娘心里惦记这话,奴婢也大着胆子问了,皇上只对奴婢说,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奴婢蠢笨,倒是听不懂这话,皇上还说这件事是他对不起您,您是她的表妹,本该疼惜着,怜爱着,如今却叫您受了这样的苦,他这是无脸见您啊。”
恬嫔一听,更是泣不成声,双肩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口中只道:“皇上,皇上!”
宝蝉眼眸轻转,又柔声劝:“娘娘,奴婢瞧得出皇上心里在乎您,只是皇上毕竟是男人,即便心里满是柔情,有的话他也说不出口,您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岂不是将皇上推远了,再说,您还如何报仇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报仇,报什么仇?”
宝蝉自觉失言,忙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笑道:“没什么,奴婢……”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恬嫔止住了哭声,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她一把抓住宝蝉的胳膊,痛的宝蝉直蹙眉。
“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恬嫔怒吼道。
“奴婢也是听小宫女说的。”宝蝉疼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说是,娘娘坐胎药一事,是宓昭仪所为,还说皇上本要处置了宓昭仪,可偏偏李国君主威胁皇上,皇上没有法子,只能让旁人顶罪。”
“当真吗?”
宝蝉怯怯道:“奴婢不敢撒谎,其实娘娘仔细想想,太后是您的亲姑母自然是向着您的,明明已经查到谋害您的人是谁,皇上又怎么会突然改口,只怕皇上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恬嫔冷笑一声,眸中是雪亮的恨意:“好一个南宫灵,好一个李国,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言罢,她便接过宝蝉手中那碗已经凉透的药,仰头一饮而下:“去请太医来给本宫好好医治,本宫的仇人还好好活着,本宫又岂能先倒下去。”
宝蝉喜道:“哎,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