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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瑀静静地看着皇后，眸光却是死寂一片：“魏太医，这就是你跟朕说的胎象良好？”
魏太医吓得魂都没了，只能不住地磕头，试图祈求帝王的原谅。
深切的恐惧似冰面上细细的裂纹，只一瞬间便蔓延皇后全身，她翻身下地，跪倒在赵瑀面前，抱着他的腿泣涕满面，极力辩解着：“皇上，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是……”
“你还想狡辩！！”
赵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皇后啊皇后，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假孕争宠，你将朕放在什么位置？”
皇后眼睛发直，更是畏惧到了极致，可事到如今，再说其它也是无益，索性将这些年的不甘与委屈通通说了出来。
“皇上，您问臣妾将您摆在什么位置，那臣妾也想问问您，这些年您将臣妾摆在什么位置”
皇后静静的看着赵瑀，随即将肚子上的棉花扯了下来，冷笑一声：“臣妾是南锦朝的皇后，六宫之主，可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实在叫臣妾寒心，您宠妾灭妻，一步步将那个贱人捧至高位，凌驾于臣妾之上，宸字何其之重，那个贱人如何能配的上，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时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您不能怨怪臣妾，要怪只能怪您自己。”
赵瑀且叹且哀，十分厌恶：“染染配不配尚且轮不到你来置喙，你这些年的所做所为，朕都知道，朕不是不懂宫中的勾心斗角，可是你实在是太过恶毒，当初染染尚未进宫，你便买通杀手取她性命，叶氏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挑拨了皇妹？还有当年贤妃的孩子，你做了这么多错事，难道还要朕一一给你罗列出来吗？朕一忍再忍，可你始终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你太让朕失望了。”
“原来您都知道。”
皇后原本还挺得笔直的腰背一下子软了下来，她瘫坐在地上，颤抖着红唇，一字一句，宛如泣血：“那您为何不一早杀了臣妾，反而要留臣妾至今呢？”
赵瑀嗤笑：“因为你是先帝赐给朕的妻子，妍儿的母后，朕不想让后人诟病先帝识人不慧，不想让妍儿知道她的母后如此歹毒。”
言罢，赵瑀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后，厌恶不已：“可是今日，朕与你的夫妻之情算是尽了。”
皇后闻言，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得那样悲壮：“夫妻？举案齐眉多恩爱，琴瑟和鸣永同心；红妆带绾同心结，碧沼花开并蒂莲；皇上，你说与臣妾夫妻之情缘尽，可这么些年来，您又何尝真的爱过臣妾？你以为你的染染爱你吗？世间所有的女人，但凡深爱自己的夫君，压根就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夫君拥有其她的女人，更别提是生儿育女，赵瑀啊，你那么聪明，自诩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可为何这样简单的事情，你却看不透呢？”
宓昭仪低呼一声：“皇后娘娘，您可是疯了，直呼皇上名讳那是死罪啊。”
面对皇后的控诉，赵瑀面上毫无波澜，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若是寻常百姓家，一夫一妻倒也能和睦，可你别忘了，朕先是帝王，然后才是你的夫君。”
这话正好被姗姗而来的贤妃听个正着，她入殿看着瘫坐在地面如死水的皇后，内心只觉无比畅快。
宓昭仪扭头一看，发现贤妃安然无恙，顿时目瞪口呆。
贤妃见状冷笑：“怎么？妹妹看到本宫很是吃惊吗？”
宓昭仪讪讪一笑：“怎么会呢？娘娘多心了。”
转头又看向身后紧跟而来的罗衣，却见她只是朝着自己摇了摇头，宓昭仪虽是心中不解，可眼下皇后的事情尚未有个定论，只得先闭嘴不言。
李容朝着赵瑀行了礼，一字一句禀报道：“启禀皇上，贤妃娘娘小厨房的宫人已经招供，今日之事乃是皇后一手策划，为的就是掩盖假孕的真相，而御膳房的李大厨不忍作孽，只将堕胎的药换成了白果粉。”
赵瑀负手而立，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传朕旨意，晓谕六宫，中宫失德，天命不祐，不宜母仪天下，自今日起废皇后之位，收回金册金宝，打入……”
冷宫二字尚未说完，便见寿春公主跑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赵瑀面前，泣不成声道：“父皇，妍儿求您饶恕母后，您饶了母后吧。”
赵瑀望着那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容貌，脸色铁青，双手忍不住地颤抖：“是谁将公主带来的，乳母呢？还不快将公主带下去！！”
“不要，父皇，母后是您的妻子，您不能舍弃母后，妍儿求您，妍儿给您磕头。”
寿春公主后退一步，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皇宫的地砖都是用大理石铺成的，再加上她出身高贵，又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没过多久，她的额头就红肿一片。
在场人除却宓昭仪，众人皆是起了不忍之心。
皇后膝行爬到寿春身边，一把将自己的女儿搂在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皇上，妍儿可是臣妾和您唯一的孩子，您岂能看着她受罪，她若有个好歹，您如何与漠北太子交代？”
赵瑀瞳孔骤然一缩，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皇后居然敢威胁自己！！
李容也听出了一些苗头，近来前朝为了寿春公主和亲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皇上疼惜女儿自是不同意。
如今也不过是用了缓兵之计，假意同意，再宣漠北太子入宫，可这诏书尚未发出去，皇后是如何得知的？
李容下意识地看着赵瑀，却发觉赵瑀已经平静下来，脸上更是挂着笑，他伺候皇帝多年，自然明白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之前寿春公主的出现，让赵瑀对她还有几分同情，那么现在，她不提漠北还好，一说，赵瑀心中最后一丝怜悯，顷刻间却是烟消云散了。
皇后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可偏偏还将公主牵扯进来，这一下皇后是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