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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母子二人剑拔弩张,谁也不敢上前劝说一句。
李容虽是站在廊下,可屋内的对话他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一句:朕决定册立皇贵妃为皇后,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立刻唤来小德子,低声嘱咐:“你去昭惠宫走一趟,将皇贵妃娘娘请来。”
小德子立刻应声去了,可屋内的硝烟却尚未熄灭。
太后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皇帝那番话像是炸雷一般在她耳边回响着。
“你当真要册立楚氏为皇后吗?”
“楚氏位居皇贵妃之位,执掌凤印,又为朕诞下两子一女,况且烨儿是随天象降生的孩子,应当母仪天下。”
太后无话可说,只能死死地握住手里的拐杖。
她也明白刚刚自己是被气糊涂了,不该说出那样的话,可没想到阴差阳错却把皇帝心里话给逼了出来。
若是楚令染成了皇后,只怕自己这个太后在后宫再无立足之地。
想到此处,太后沉沉闭上眼睛,可脑海里瞬间又蹦出一个人来。
既能立后就能废后,后宫时日长,且走着瞧吧。
“皇帝,荣昌之事你自己瞧着办,可是哀家还是想请求你看在她是你唯一的妹妹的份上饶她一命。”
赵瑀手指微颤,却未开口应下,只道:“这件事朕自有主张,时辰不早了,太后还是回去歇着吧。”
太后出紫宸宫时正好与令染碰了个正着,早已布满皱纹的双眼紧紧盯着来人,冷哼一声:“皇贵妃来得真是时候。”
令染按照规矩给太后行了礼,恭敬道:“臣妾听闻皇上动了怒,特意来看看。”
太后拄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因她常年礼佛,身上自是沾染了淡淡的檀香味,原本让人舒心的气味,令染却没来由的觉得恶心。
“皇贵妃,只要哀家在一日,就绝不会让你在这后宫只手遮天。”
令染眉目轻淡,如含烟一般温润:“太后言重了,有您在想必没有人敢在后宫放肆。”
“知道就好。”
撂下这四个字,太后便转身上了轿辇,离开了紫宸宫。
李容忙迎了上来,在令染耳边小声提醒:“娘娘,皇上刚刚为了荣昌公主一事和太后起了争执,这会皇上正生着气,您可得小心应付才好。”
令染心中自有分寸,侧首吩咐李容:“皇上今晚没有用几口晚膳,你去吩咐御膳房备一些精致可口的膳食来,再要一壶酒。”
“哎,奴才这就去准备。”
令染入暖阁时,赵瑀正盘腿坐在榻上摆弄着一盘棋局。
多年相处,赵瑀自然也听出这脚步属于谁,自然而然地开口:“你来了?过来陪朕下盘棋吧。”
令染将安神香点燃后,这才脱了绣鞋在赵瑀对面的位置坐下。
她的棋艺还是赵瑀手把手教的,其实出身侯府,令染自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万姨娘却告诉自己的女儿。
凡事要学会藏拙,不要将自己所会之事完全暴露于人前,令染将这句话谨记在心,那日在太子府,她便心血来潮让赵瑀教自己下棋。
赵瑀也乐得当师傅,看着自己的女人被自己调教得如此聪明,他颇有成就感。
有的时候令染还十分调皮,下不过便耍赖,甚至会趁赵瑀不注意时偷拿他一子两子。
可是人家也不恼,反而还乐在其中。
几番对阵下来,令染逐渐落了下风,眼见着李容端着夜宵进来,她又想故技重施偷拿赵瑀的棋子,却被赵瑀先一步识破。
握住那双不安分的手,赵瑀无奈一笑:“这个毛病怎么还改不了?”
令染噘嘴小声撒娇:“人家又下不过皇上,只能想想旁的法子,再说,您是天子就不能让让臣妾吗?”
赵瑀笑着在她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刚刚与太后的怒气竟散去一大半,“你啊,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是这样的性子,若是将来儿子大了,晓得自己的母妃下棋这般没品,他还不笑话你。”
令染却扬一扬眉毛,哼哼道:“臣妾才不怕,他若是拿这个笑话臣妾,那臣妾就把他尿床的事情说出去,看谁丢人。”
赵瑀被她逗得忍不住笑,脑海里忽然想起那日在昭惠宫,母子二人为了一个风筝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烨儿到底年纪小,哪里有力气抢得过自己的母妃,只能扁嘴大哭起来,可她这个母妃却一点都不心疼,还得意洋洋地朝他显摆。
其实赵瑀都明白,烨儿自会开口说话时,便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只要不如愿他便会嚎啕大哭,甚至还会去抢弟弟妹妹的玩具。
如此一来,昭惠宫上下无不哄着他,捧得他是有求必应。
令染发觉儿子这个问题后,便有意改掉他这个毛病,故而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许惯着他,更是想借风筝这个事告诉儿子,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小,以为哭一哭,旁人都会依着他,在她这连门都没有。
几次下来,烨儿小小年纪似乎也发觉自己的眼泪不起作用,便逐渐改掉了这个毛病,甚至有好几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一股脑地给了弟弟妹妹们。
也是从那天起,赵瑀动了册立令染为后的心思,他相信,若是将来自己百年之后,烨儿登基为帝,有这样的母妃在旁辅佐,南锦朝何愁不会日渐昌盛,国泰民安。
令染见赵瑀眉眼中逐渐有了笑意,这才起身在他身边腻歪:“皇上,臣妾饿了,你陪臣妾用些夜宵吧。”
赵瑀又气又好笑,欺身上来狠狠地亲了两口,“没良心的小东西,见朕还气着,也不知道劝两句,还好意思让朕陪你吃宵夜。”
令染环着赵瑀的脖子,笑盈盈地说:“臣妾知道皇上生气了,所以特意让李公公备了一壶酒,皇上,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好不好?”
赵瑀揽她入怀,即便生了三个孩子,她的腰肢依旧纤细不堪一握,“也好,朕今晚确实烦得很,也想好好畅饮一番。”
如此,赵瑀便吩咐李容在紫宸宫后院的梨花树下点了篝火,虽是不合规矩,可难得帝妃二人想放纵,只要他们不说出去,谁又敢置喙一二。
月朗星稀,帝妃二人依偎而坐,暖洋洋的篝火驱散了冬日里的寒冷。
令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半晌的沉默之后,赵瑀先开了口,“染染,朕在你心里是一个好皇帝吗?”
“是,亦不是。”
赵瑀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一双手却从他腰下划过,紧紧地将他抱住。
“可那又如何呢?”
令染伏在赵瑀肩头,语气温柔:“就好比您若杀了贪官,于百姓而言您是好皇帝是位明君,可对于贪官而言,您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凡事都有两面性,只要您觉得自己所做之事,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百姓,那您就是好皇帝,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