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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林见人安静下来，动了动手指，将那绳子松了两分。
一壶茶没多久便喝完了。
玉林往床上瞧了一眼，缙云正缩了身子躲在床角。她原来的头发留得很短，过了这大半个月也不到肩膀长，这么安安静静地趴在主人头上，反倒是带了几分老实乖巧。
“冷静了吗？”玉林问。
缙云没有动弹，玉林便解了她的束缚，伸手摸着瓷碗，将那凉了的粥温热：“闹了这么一阵，该饿了吧。”
“我不饿。”缙云话音刚落，肚子就很不给面子地叫了。
缙云：……
玉林善解人意地假装没听到：“不饿也吃点，垫了肚子才好吃药。”
“不用。”缙云依然倔强地抵在床角，一脸抗拒地盯着他。
玉林苦口婆心：“你放心，这碗里没别的东西。要杀你很简单，没必要用下药的手段。”
缙云还是紧紧地抿着嘴不理。
玉林见人不信，指尖轻动，已经握了只干净勺子，将桌上的东西各尝了一口。
缙云还是不为所动，两人四目相对，默默地对峙了一会儿。
玉林突然弯了弯眼角，用最温和的语气威胁道：“你要是不愿自己过来吃，我便将你捆了，再把东西灌下去。”
果然，这就是个人面兽心，披着人皮的鬼。
缙云紧抿着唇，手指攥得老紧，狠狠地瞪他，然后在玉林准备起身时终于有了动作，一骨碌从床角爬了出来。
“衣裳，鞋。”玉林看着她从床上下来，光脚踩在地上，“秋日天凉，惹了风寒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缙云被人紧盯着，闷着声趿了鞋，随手往身上裹了一件外裳，坐到了凳子上。
常祁进门时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缙云握着勺子，飞快地将那碗粥往嘴里扒，而玉林就坐在她对面，“慈爱”地盯着人吃东西。
常祁：“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听到来人，缙云从碗中抬起眼，投去一道凌厉的目光。
常祁的脚步一顿：“嚯，还挺凶。”
玉林的手指扣了两下桌面：“吃干净。”
缙云的目光转向他，瞥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碗底扒拉干净。
玉林将一旁的药碗推到她跟前，口中边说道：“这是常祁。你歇一会儿，把药喝了。”
缙云没有说话，手里还捧着粥碗，低头注视了那药汁一会儿。玉林手离开时，药汁已经变得温热，甚至能看到一两缕热气，那碗里黑得纯粹，不用凑过去就能闻到一股很浓烈的苦草味，苦得很有气势，就连缙云都忍不住皱了眉头。
“良药苦口，你要是怕苦，我让山青找点蜜饯过来。”常祁手中打着折扇，朝门外点了点，眼中却闪着狡诈的笑。
这么一股极致的味道，说不想毒死她都不信，缙云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常祁见她不说话，只拿眼睛瞪人，便凑到玉林旁边，用并不小声的声音悄然说道：“她莫不是个哑巴？”
玉林换了壶新茶，没有回答，反问道：“事情办完了？人走了？”
“走了。”常祁一甩袍子在桌边坐下，摸了个杯，递到玉林的壶边，“反正珠子去了北冥是肯定拿不回来的，谷主都没说什么，乾元宫的人来找什么茬，我破罐子破摔，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珠子？是她偷的那颗吗？去了北冥？
“差不多了。”玉林又把药碗往前推了一点。
缙云的身子默默地往后挪了几寸，满脸都写着抗拒。
玉林：“不骗你，真能治伤的。”
缙云：……
玉林：“你若不愿自己动手，我帮你也行。”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玉林身形刚要站起，缙云便已经撒了椅子往门外逃了。可她一脚还没跨出去，便让玉林一招手摁回了椅子上。
“啊！”缙云对上了他“慈爱”的脸，完全有理由怀疑他的帮就是掐着人下巴硬灌进去。
就算死也得尊严些。她嘴一撇，端起药碗一口闷完。
苦味在嘴里蔓延，缙云抿紧了嘴，将喉咙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压下去，憋得一口气差点没缓过劲，面上却一点表情都没露出来。
玉林抬手倒了茶，却没将杯子给回常祁，转而送给了缙云。
“喂，这是我要的。”刚看完一出戏的常祁不忿道。
玉林：“你不是有话要问？”
“啊，对。”常祁将折扇收了，在手中敲了一下，对着缙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挨了玉林那一掌怎么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