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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的背面是一个山坳,缙云飞身躲进一片灌丛时,刚好看到从坳中卷起一股黑色的旋风,飞旋的吸力将四周草木拽得枝断叶残。
她扒着一棵古树,血脉中有什么东西在隐隐躁动,惹得她发慌,恨不得卷入黑气中撕得粉碎。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一声重击,将那黑气拦腰斩断,犹如锁链断裂,缙云身上登时一轻,被紧绷的力道贯进了土坑里。
黑气在空中散开重组,咆哮着与人厮杀,悲鸣哀嚎之声在山谷间回荡,震得缙云头皮发麻。
凌厉的狂风拔地而起,所过之处如细刀乱砍,缙云来不及逃开,只能尽量在矮风处缩了身子。
就在那凛冽的寒气逼近她眼前的刹那,腕边突然绿光一闪,一层光罩渡过全身。兵荒马乱的飞踏和乱砍在身上碾过,古树粗虬的枝干被划拉出无数道狰狞的口子。
打斗的双方纠缠了好一阵,那般暴躁的黑气终于被打散了形状,萦萦绕绕地漂浮在坳底。周围恢复了安静,断枝残叶还在半空飘零。
缙云缓慢地爬起身,光罩护着她安然无恙。
“谁!”一声威喝自崖下传来,紧接着一道剑气顺着地面袭过,将所有杂乱的草木山石横扫两旁,停在了缙云跟前。
她无处可藏,顺着那剑路望到尽头,见一人青袍长剑。
是玉林。他手上的剑还在嗡鸣,浑身上下尽是狠戾之态,周身丝丝缕缕的黑气缭绕。
缙云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即便是以前最凶的时候也不及此刻万一。她有些迟疑,甚至不敢认眼前的人,只一动不动地维持着跌坐的姿势。
玉林看清了来人,先是一愣,半晌才松了肩线,原本肃杀的表情蒙上一层温和:“云儿?怎么到这儿来了?”
玉林将长剑背过身后,几下调息敛了锋芒,收了周身黑气,才缓步向她走来。
“玉林?”缙云一双眼望着他。
“嗯?”玉林温和地笑着,蹲到她跟前,“吵醒你了?”
缙云见他没事,松了口气,摇摇头:“没有。你在和那些东西打架?那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玉林:“顺着山谷飘来的吧,这几日风大。”
缙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脸上写满了“你看我信吗”。
玉林咬着牙笑了笑,曲着手指,轻轻往她额头上叩了一下:“不骗你,这边山高谷深的,里头藏了很多黑气,偶尔飘出一些来不奇怪。”
缙云想起刚进平州城时在琳琅楼听到的传言:“是因为红珠丢了么?”
玉林叹了口气,拎着她的袖口将人拽起来:“不是,你这又是从哪儿听的小道八卦。”
他原本想打趣几句糊弄过去的,但见缙云一脸认真,可不是三两句能打发的,也就搁了这想法,认真地解释道:“红珠的用处不在封印压制,黑气跑出来并不关它的事。四时轮转,如今秋冬阴气渐盛,黑气折腾得多了些也正常,压下去就好了。”
这解释在理,缙云认了,她指了指玉林身后的深谷:“那这个算压下去了吗?”
玉林:“嗯,已经消停下来了。不过,我还得收个尾,你先回驿站去吧。”
缙云往他身后的山坳望了望,隔得远,夜色又暗,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她总隐隐觉得,那平静之下有什么蠢蠢欲动。不过,她留在这大概率也是添乱碍事的,于是乖乖地听话先走了。
只是她还没从这山崖下去,便觉一股寒颤自椎骨传遍全身,人还没完全转过身来,便见一道黑柱冲天而起,直向她撞来。她倏地侧了身向一旁退开,那黑柱一击不中,立马调转了头将她团团围在其中。
缙云眼前一黑,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背上一紧就让一股力道捞了出去。
玉林一手将她护在身后,另一手撑开了净化咒,顿时从掌心蔓延出一张巨大的白网,寒风烈烈吹得衣袂翻飞,不多时便将所有黑气尽数纳入网中。
他五指一合,收了咒网,默默地站了一会儿。
“玉、玉林?”缙云紧挨在他身后,玉林身上比平时都要冷,紧抓着她的手像冰一样又冷又僵,丝丝缕缕的黑气又从他身上冒出头来,有挣逃之势。
玉林没有答话,只是捏着她的手力道渐重,直把那处皮肤握出了红痕。
半晌之后,他长长地呼了口气,松了手上的劲儿,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捏疼了吗?”玉林松开她。
“没有。”缙云抬头望着他微微偏过来的侧脸,“你还好吗?”
玉林:“嗯,没事。只是费了点劲,回去睡一觉便好。”
缙云任由他牵着回了驿站,看着玉林安然盖了被子躺好了才回到隔壁自己房里,一晚上辗转反侧,一点微小动静都能惊醒。
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房外传来极轻的木门开合声,缙云一下从床上翻起身来,几步便拉开了房门。
天色还有些暗,玉林一手拿了烛盏,另一手伸在门旁还未来得及收回。他上下打量了缙云一圈:“这么冷的天,怎么不披件袄,鞋也不穿,受寒了有你难受的。”
缙云也将人打量了一通,见他气色比昨日好了几分,才偷偷安了心。
“我不冷。”她嘴上应着,可身体还是乖乖地回去,趿了鞋,随手拿下架上的外袄披在肩上。
玉林将烛盏放在她桌上:“谷里有事,我得回去一趟,便送你到这儿吧。”
缙云系袄带的手动作一滞,心中万千思绪一时不知从何辨起,隔了一会儿才生涩地答道:“好。”
玉林:“别总往山里躲,人间也挺好。”
玉林走了,不像来时晃晃悠悠走了许久,他是开传送阵走的,不过一眨眼便没了身影。
缙云的衣带还没系完,便获悉了自己重获自由身的事实。她本该高兴的,可心里却五味杂陈。
玉林给她留了足够的银两,她便在驿站一连住了好几天,惹得驿站的小二哥频频侧目,不知这姑娘到底是何打算。毕竟这是驿站,只有歇脚过夜的,哪有长住的道理,再说了,这荒山野岭的,谁又会跑到这个地方长住。
缙云也懒得管别人,白日里便坐在屋顶晒太阳,一声不吭地望着山道的尽头。玉林跟她说过,往这个方向五里便是关口,凭她的脚程,用不了一日就能到,出了关,租个马车,随便去哪儿都可以。
可她就是不动。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一旦迈开了这一步,有些事情,便再也改变不了了。
有时晒得累了,她便坐到一旁古树的枝杈上,躲在树荫里看往来的人。但事实上,有时一日能见三两人,有时三两日才不过一人,他们或背着行囊或拉着骡子,总是在驿站门口停下脚,望望来时的路,然后才继续往前走。
“姑娘啊,你天天在这看,看谁呢?”驿站的小二哥终于忍不住,站在树下朝她吆喝。
“我在等人。”缙云答道。
小二哥:“等谁啊?约好的吗?”
缙云:“没有。”
小二哥:“哎哟,那可等不到的,这荒山野岭的,谁来啊,你一个姑娘家,赶紧回家去吧。”
缙云:“我有钱,不欠你房费,再住两天。”
说不准多待两天玉林就反悔了,就会来捉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