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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寻生本来觉得自己这个话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所以拉着左竟成离开了。
但是他想不到,杜家的人居然还不肯死心。
就在苏寻生转身的时候,杜师母当即冲了上来,拉住了苏寻生的胳膊,有些气急败坏道:“苏寻生!你好狠毒的心肠!你这是要逼着春兰去死啊!你怎么忍心!人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师父给你安排的婚事,你就应该应下来的!你这个孽徒!忘恩负义,不忠不孝的东西!”
那头的杜春兰也泪光盈盈地看向了苏寻生,哭着道:“寻生哥,你当真要叫我去死?行,既然你让我去死,那我就顺了你的意思。”
说着,杜春兰就要爬过栏杆,要朝着江里头跳下去。
苏寻生实在是不胜其烦了,猛地甩开了杜师母的手,骂道:“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什么叫我逼她去死!这不是她自己想要寻死的吗?这事儿从头到尾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么大一个屎盆子就往我头上扣下来!捡着软柿子捏是不是!我这工作都不要了!你们还要我怎么着!”
怒吼了一声,苏寻生已经失去了耐心,满脸愤色地大踏步离开了。
左竟成人高腿长的,自然能跟上他的脚步。
“寻生!娶了春兰,你也不吃亏的!春兰是一心一意想要跟你过日子的!你这人怎么拎不清呢——”杜师母还不死心,想要继续追上去,但是苏寻生压根都没有搭理他。
杜师傅见状,只好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别追了,这苏寻生的性格你也不是不了解的,他要是没有这个心思,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说罢,杜师傅转而看向了杜春兰,好言相劝道:“春兰,你先下来吧,先跟我们回去吧,这天冷地冻的,江边风大,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然而,杜春兰却不依不饶地哭着道:“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嫁给师哥!我不嫁给师哥,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杜师傅也是愁眉苦脸的,极为无奈,人家苏寻生不同意娶,他们还有什么法子?
见杜春兰哭成这个样子,杜师母心都要碎了,急忙道:“别哭了,别哭了,春兰,听你爹的,咱们先回去,再好好商量,总有个法子叫苏寻生同意的,他现在牛气,我让你爹跟县城其它的作坊说一声,没有哪个作坊会抢人家的徒弟的,到时候他没活儿干了,自然就要向着咱们低头了,你怕什么?”
杜春兰转念一想,的确是这么个回事。
苏寻生当了十几年的木匠了,不干木匠他能去哪儿?
他早晚还要回来求他们的,这婚事不怕他不答应了!
杜春兰想开了,这才肯从上面下来,跟着杜师傅杜师母回去了。
这边,苏寻味回到宿舍洗漱好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有些焦急地看着窗外的天色。
不过幸好,她也没有等多久,苏寻生和左竟成就回来了。
苏寻生的脸色很不好看。
苏寻味本来是有些心急如焚的,怕苏寻生吃亏,但是现在见他这副面色,反倒是不好问出口了,只好道:“回来了?竟成,你带大哥去洗个澡吧,洗了澡早点休息。”
这床铺昨天晚上才给了苏父和苏母睡,所以枕头和被子都是铺好的,晚上让苏寻生直接睡就行了,苏寻味也不用怎么收拾,直接进屋继续擦着头发了。
男人的动作很快,苏寻味堪堪擦干了头发,左竟成就回来了,还关上了门,拉了灯,直接躺到了床上。
苏寻味这下没有忍住,急忙躺倒他的臂弯上,低声问道:“怎样?大哥没吃亏吧?”
左竟成哑然失笑,低声道:“没有,大哥比你想的果断多了,没有被那一家三口拿捏住,不过我看他们还是不会死心的,一心想要将大哥绑住,而且大哥还没有出师,离开了作坊,以后怎么工作是个问题,学了十几年的手艺,要是转行的话,成本也太高了。我就他们会拿住这个事情逼着大哥妥协。”
“这个倒不怕,我早就跟大哥说好了,我让他自己出来单干,他虽然没有出师,不过学得也差不多了,就是差个款式没有图纸,我能画图纸,到时候我将图纸画出来,让他做,款式肯定比杜家作坊的还要新颖,还要齐全,别说被他们拿捏了,到时候还要将他们的客户都撬过来,气死他们!”苏寻味想到那杜春兰如此深沉的心计,还是有些气得牙痒痒的。
这次幸亏是赵大嫂偷听到她和赵铁柱吵架了,然后被她诈出来怀孕的真相,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要不然,按照这个女人的心机,真要算计大哥,以后肯定是要闹得鸡犬不宁的。
不过,杜春兰到底是个隐患,不解决,她肯定一日都不得安分的,她不能坐以待毙,叫大哥继续被这些烂事纠缠着。
苏寻味心里头有想法,黑暗中,左竟成的眼底却也闪过了一抹深深的疑惑来。
他媳妇不仅无师自通,能够做出一道又一道美味佳肴来,而且连外国人的饮食都有所了解,还有她流利的外语——现在她居然跟自己说,这家具的图纸她也能画?
所以他这媳妇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确确实实跟苏家的人套过话,她就是念了个普普通通的中学,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没有去过外地。
但是看她做出来的菜式,却是天南地北,酸甜苦辣口味都齐全的。
而且,他觉得他媳妇跟村里头传闻那个又懒又馋的苏寻味压根就对不上。
他媳妇心灵手巧,聪明勤快,贤惠温柔,哪儿就又懒又馋了?
左竟成越想,越觉得事情诡异又不对劲,好像苏家人都说,她的变化是因为被退婚大受打击——
但是打击真的能让人脱胎换骨吗?
左竟成心思越发的深沉,搂着苏寻味的胳膊也忍不住用力了几分。
苏寻味也正在琢磨教训杜春兰的法子,被他冷不丁搂进了怀中,当即轻轻推了他一下,压低声音道:“别啊,不行的,大哥在外头睡着呢——这房子又不跟家里那样隔得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