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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豪劝降的第二日,誉王准备单骑入城朝蜀帝负荆请罪,在众人劝说下才决定带上一队亲兵。
封城数日的广都城中没有丝毫生气,坊中的人家白日间紧闭门户,偶尔有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孩也被爹娘揪着耳朵拽了回去。以前的繁华顷刻之间瓦解,此时周遭寂静的可怕。
誉王扫视四周,不由得勒马驻足,门缝中仿佛有若干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领头的太监是蜀帝身边的近臣,他见到誉王迟疑便开口说:“誉王主子,请罢。”示意誉王继续向前。
誉王跟着接引的官兵往皇宫走去。
过了午门是一处长长的廊道,依旧耸立着十丈高墙,似有一排排狰狞的神像朝下注视着誉王人等。
到了廊道中央,领队的太监、将领突然闪进侧门,不待誉王和季桐反应过来,侧门冲出了一队手持盾牌的重甲士兵将前后出路封死。
那领队太监已经爬上高墙,站在城楼上喊道:“誉王杜烨,乱臣贼子,也可知罪?”
誉王依旧面不改色,也不看城楼上的太监而是留意观察前后持盾的士兵,喊道:“杜烨有愧于陛下,杜烨知罪!”
太监嘴角上扬道:“好!陛下有令,誉王及其党羽罪大恶极,就地格杀!”
季桐大惊,紧贴城墙将誉王护在身后。
誉王听到这话没有丝毫惊慌,表情依旧冷静,抬眼看了看宫墙之上的太监大总管,气息平稳但是颇具威慑地喊:“杀我也要陛下亲临!就凭你也敢格杀宗室!”
太监回应:“咱家奉了陛下旨意,誉王还是不要垂死挣扎了,陛下不会见你的。”
誉王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兄弟相残,陛下将何以取信天下?怕是以后会将杀害皇亲的罪名安排给你吧。”
太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誉王戳中了心事。
誉王又道:“不单单是你,凡是今日参与杀害本王的诸位将士也休想苟活于世。”
誉王留心观察前后围堵的士兵,虽有黑甲铁鳞遮面看不清他们的神态,但是面面相觑的动作已经表明了内心的恐慌。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太监强作镇定,挥挥手道:“准备放箭!”
宫墙上出现两排弓弩手,季桐紧贴誉王将他死死护在靠墙一侧。
季桐拔剑,冲着城楼上的士兵喊道:“混账!你们是哪个将军手下的?这是誉王殿下,当今圣上之弟!你们不认识吗?谁敢下手就得陪葬!”。
太监语气恨狠,但底气不足地吼道:“放箭射死他们!”
宫墙上的弓弩手蓄势待发准备放箭。
“杀!”
一声怒吼从廊道后方传来,待持盾将士回头看时,只见一队城防军冲杀过来,一时间乱了分寸,纷纷掉头御敌,最终被铁蹄冲散。
城楼上的太监见状刚想下令放箭,突然身体前倾,口中发出“唔”的音,仿佛被堵住喉咙,又把那声音给吞了回去,换来一道鲜血从口角流出,不待他回头看一眼,便被身后之人从墙上踹了下去。
杀死太监之人是个俊朗的年轻人,腰间别着一把玉坠折扇,衣带飘飘像个读书人,此时他正注视着誉王逃走的方向。
墙上的弓弩手见状纷纷跪拜道:“大人。”
年轻人开口:“起来罢。”
随即转身来到宫墙下,城下的士兵也纷纷跪拜,年轻人走到坠地的太监身边。那太监面部着地,脸侧向一边,眼睛瞪得溜圆显然死不瞑目。
年轻人看向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开口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明白吗?”
头领点点头回应说:“属下明白。”
……
盘龙金殿上,蜀帝端坐殿上注视着殿外,杜予和朝臣也翘首以盼,等着来人带来好消息。
刚刚在廊道伏击誉王的领队脸上挂彩,一路小跑,慌忙走进大殿,跪地道:“启禀陛下,王爷他……”
蜀帝皱眉,稍稍前倾着身子问:“他怎么了?”
领队怯懦的说:“反了!”
蜀帝不以为然道:“他不是早反了吗?”
领队说:“这次,王爷他、他带兵进城了,直接斩杀了陈公公。”
“什么!”
蜀帝拍案而起,朝臣们面露讶色。
杜予站在一旁听得真切,斥责道:“你、你别胡说!”
领队俯首道:“属下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假话,陈公公的尸体就在殿外!”
蜀帝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个没站稳往后倒在了龙椅上,杜予连忙跑到殿上查看蜀帝的情况,朝臣们拥到御阶下,喊道:“陛下!”
殿上瞬间乱成一团。
……
誉王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往城门撤去,到了安全地带,勒紧缰绳停在原地,刚刚廊道内救驾的城防军头领跪地道:“臣城防军都尉郑昌盛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誉王认得眼前之人,他是殿前兵马尉郑昌彦的弟弟郑昌盛,郑昌彦是人尽皆知的誉王党,可是坊间传闻郑氏兄弟素来不和,郑昌盛除了巡防外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也就没人将郑昌盛归为誉王党,如今看来传言不实。
誉王问道:“你如何知道本王会遇刺,又如何出现在皇宫大内的?”
郑昌盛冷静的答道:“臣接到兄长来信,殿下不带亲兵护卫恐怕会生出事端,特要属下沿途保护殿下。臣追随殿下到了午门外,见宫墙上人影浮动料想生变,故而破门救驾。”
誉王看着眼前之人沉着冷静也听不出这话的真假,此事也不便深究,如果他要对自己不利也不会救自己,开口宽慰道:“起来罢,救驾之功本王记下了。”
郑昌盛回道:“谢殿下!”
季桐问道:“王爷,我们出城去罢。”
誉王思索片刻摇摇头说:“我料想这中间有诈,还不清楚廊道内的伏兵是不是皇帝派来的,现在就回去怕是就此断了兄弟情分。”
季桐微皱眉头,劝道:“王爷,不论伏兵是谁派来的,他们想杀王爷是真,王爷还是先回军营,等回去之后再写信给太子殿下说明情况,再做安排。”
誉王听后点点头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