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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
琴酒收到其他人抱怨的消息姗姗来迟时,训练场的模拟狙击系统才刚刚关机。关闭它的人穿着件挽起半截袖子的修身黑衬衫正在系第三颗扣子,举止间连微卷的发丝都透着几分慵懒餍足,看起来心情好到了极点。
比较起来站在他身旁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降谷零就显得凄惨了许多。
金发黑皮的青年在二层狙击平台上居高临下的望了眼琴酒,沉默着没有回应。于是泷夜一心中满意的开始冠冕堂皇的扯谎:“总觉得我小组里的狙击手不太长命,所以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情报人员发展成全方位人才。”
降谷零扯扯嘴角,安安静静看上司胡编乱造。
“倒是你,gin,你是不是最近有点太闲了?”身姿魅惑浑然天成的俊美青年懒洋洋靠在二楼扶栏边,眸光却冷冽无比,“是跟谁学的小情侣谈恋爱那一套拿不上台面的查岗行为啊?你现在就像是个离不开自家可靠男友的纯良长发小娇妻呐。”
降谷零想笑,还好憋住了。他微微挪动脚步,尝试避开一言不合就突然开始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的对视。
要命,感觉martell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再次回归了。
什么?被针对的是琴酒啊,那没事了。
“你以为我愿意来看你?”琴酒不耐烦道,“把这里清场三小时也就算了,连监控都给断了个干净——那一位让我来确认你是不是死了!”
降谷零瞳孔轻缩。他猜出今天训练场没其他人大概率是martell提前交代过,但martell是什么时候断开的训练场监控,难道是从一开始吗?
继承者的身份权限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但旋即最近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的某份药物资料就再度浮现出来。
是啊,martell是那一位亲手制造出来的忠诚继承人,权限再高都不过分,毕竟在那一位看来,martell是永不会背叛的利刃。
但……永不背叛就代表着永无嫌隙了吗?
降谷零回忆着从初次遇到martell时到青年今天的表现,还有景光当时的判断。他总觉得martell忠诚狂热于那一位是真的,但未尝半点没有拥有属于自己的信念和意志。否则他见到的青年就合该是麻木机械化的,而不是眼前能以这般灵动亲近的态度陪他指导战的、活生生的人。
“不劳费心,我会亲自去回复父亲大人。”泷夜一道,“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顺便替我转告外面那几个爱凑热闹又没点眼力见的蠢货,再这么不知分寸就让他们进来代替波本挨揍。”
是的,虽然琴酒的确是在boss的命令下前来查看情况,但其实他也收到了许多被训练场拒之门外的核心成员的埋怨,其中不乏夹杂着某些人名为抱怨实为打探的碍眼行为。
银发杀手无视他的逐客令,皱眉凝视上层平台处那道身影片刻,敏锐察觉到什么:“情绪上头只会让老家伙手底的阴毒蛇窝逮到机会注入剧毒……你什么时候开始停用了安全屋里的维生素?”
“半个月前m医生让我停用的,怎么,现在你都可以质疑那个喜欢生产三无产品的老不正经了吗?”惑人青年情绪不高,“那可真不错,我都没资格这么质疑他。”
琴酒深深看他一眼,“把这里的监控全部恢复。”
泷夜一没搭理,只拎起自己的西装外套一步步从铁架台阶迈下:“安室,我们走。”
降谷零眼观鼻口观心跟在自家直属上司身后,目不斜视一道儿走出训练场,把沉默冰冷的top killer愉快的抛之脑后。
眼看天色尚早,降谷零自觉拉开停车场里马自达的驾驶座,转头看向一路走来有些异常沉默的年轻上司:“接下来还要去哪儿吗?”
泷夜一似乎一直在沉思,也可能是在走神,降谷零清晰捕捉到青年被他出声打断状态之后甚至微愣了半秒才沉默半晌道:“回安全屋吧。”
martell的状态不对劲。降谷零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淡淡扫过副驾驶上倚窗而靠的男人。
他来到这人手底下的时间算不上久,但据他所查到的情报来看,在整个组织里能够长久接触青年的也就只有boss、那位m医生以及琴酒。就连朗姆那边似乎也是因为权力之争——且依照朗姆的表现可以推论出他不止一次的在这种斗争中吃过不小的亏——而不怎么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martell。
没有人会让对手的下属频繁接近自己。在这方面,被组织里大多数人认为是martell公开死对头的琴酒,实际观察下来却明显和martell的关系要好得多。
除开以上的人选,与martell接触良多的再数落下来,居然就是景光和降谷零自己了。
眼前已经能看到那栋熟悉的二层房屋,降谷零考虑许久,终于还是选择主动打破车内的寂静:“夜,你卧室里的那些黑白胶囊到底是?”
罕见安静了一路的俊美男人闻言侧头瞥他一眼。
降谷零立马道:“琴酒来的时候特意拉开你卧室门看了一圈,人倒是没进去,我也就没有太阻拦他。”
言下之意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了卧室桌上数量众多的透明药瓶。
“你要是坚持阻拦的话会被他拿枪爆头的。”得到了还算说得过去的解释,俊美男人的目光落点重新落在车窗外虚空中的某一点。看起来真的很像是在走神,但降谷零知道他现在没有。
“我都快习惯看到那个杀胚动不动就用枪口顶着同事们的脑袋了。”降谷零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整个组织里给疑心病排名的话琴酒一定是第一。”
“我不是说那些他随便抬抬手就能起到巨大作用的威胁,”泷夜一掀起眼皮道,“那种时候他是真的会扣动扳机杀掉你的。”
降谷零心中微凛,“为什么?”
“因为在组织里,事关我用药的详细信息是仅次于父亲最高级别的第二优先级,除了父亲和亲自记录这份信息的m老头以外,就连我自己也没办法查看。”
他淡淡道:“也因为琴酒拥有对我一切行为的监督权。”失神般的青年说到这里似乎笑了一声,声音混杂在车窗外吹掠过的风里,传进降谷零耳中时愈发低微。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件事的。下次这种事不要再拦了,安室。琴酒在正常使用自己被赋予的权利,阻拦的人都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