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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巴巫的人们大都吃得是粗粮,就是高粱米和小米。别看这里靠着中国最大的大江,水资源丰富,但却因为处在崎岖的山区,地都在山上,只能种植些粗粮,不像天府之国的四川盆地和两湖地区。
权谆对大家解释各种提问,问题最多的还是刚刚平息了怒火的刘方策。
刘方策第一问:“巴巫的人为什么不去做买卖,搞点收入?”
权谆答:“实力不够,能在长江上做买卖的都是大商人。咱们巴巫没有办法和人家比呀。”
“江上的那些大船就是吧……”刘方策又问道:“为什么大商人能做,巴巫人就不能做?”
权谆嘿嘿笑道:“对,他们都有人在保护,我们没有保护,寸步难行。”
刘方策点头,理解他说的保护,官商勾结哪朝哪代都是如此,又问:“这里以前也一直是这般贫穷吗?”
权谆眯着眼憧憬了下过去,沙哑着嗓子说:“不是,许久以前这里曾经是比较富裕的地方,自从黄巾军起事,刘焉入川后,这里开始败落,这几年又因成蜀吴交恶,雪上加霜了。”
刘方策猜出一二来了:“具体原因是盗贼吗?”
“是一个原因吧。”
“盗贼来过巴巫吗?”刘方策早有预感,巴巫人一定被他们祸害和摧残过。
权谆沉重地:“岂止来过。巴巫经历过的大劫难不是一次二次了,百十号被他们杀害了,这里几乎家家遭了难。”
“……”刘方策惊得张口结舌,再也提不出问题来了。外来的人们都和他一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巴巫的人们。
“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了,这里有几个山贼特别狠,是恶魔……”权谆叹了口气。
张芝禾问颤抖着嘴唇,小声:“请问,他们来了怎么办,有没有能跑路的捷径?”
权谆正要回答,大饼通知说开饭了。开饭就是命令,所有的人都神经过敏地看着大饼。
大饼做了一大锅高粱米饭和一小锅大米饭,大米饭是给刘方策吃的,其他人吃高粱饭。刘方策在来的路上感觉自己吃的东西和众人有差别,但因为一直是在车里用餐,不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
大米很香甜,散发着诱人的醇香,一如既往地比二十一世纪的好吃。
刘方策命大饼将大米饭和高粱饭混合起来,让大家一起吃。大饼说:“老爷,这白米就是专门给老爷您吃的,您不能吃粗粮,您也吃不惯粗粮。”
“有什么不能吃和吃不惯的,本县什么都能吃。”刘方策坚决地说。
大饼和众人都愣住了,这和他们印象里的皇太子殿下是完全不一样的。张芝禾吧唧吧唧嘴,那白米饭应该是他的专属特权,他吃不惯粗粮。
刘方策自己动手,将陶锅里的米饭倒进木盆里,用勺子搅拌起来。众人的勺子也伸进来,跟他一起搅拌,二米饭的香气似乎更好了。刘方策看着他们,呵呵大笑起来。
权谆感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愣在那里,他用怪眼看着刘方策的一举一动。刘方策对他说:“干嘛,权大人你也搅合啊,怎么不想吃大米啊?”
权谆多少年没见过大米饭了,肚子里的肠子怒吼着,“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赶紧也猛力地搅合起来。
官寺的主要人员在大堂里简易的饭桌边,一边吃饭一边议事。很多人也捧着饭碗蹲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说些什么。京京也在边上吃饭,显然它对饭里面的高粱米很不感冒,吃吃停停,仰着脖子强往肚里咽。
高粱饭拉嗓子,但刘方策对此并不介意。他对物质没什么大的要求,他追求的是精神层面的东西。吃最粗糙的饭,干最伟大、最牛逼的事,这是他的理想。能与大家同甘苦共患难才是他的义气。
看着刘方策,权谆有些激动,这个年纪不大的县老爷,显然让他很意外,完全超出了他的第一印象。开始他以为这一定是犯了什么法被贬来的权贵,纨绔子弟,没想到他是如此的仁义。
吃饭中间刘方策看见门框上趴着一个小孩子,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眼神很渴望,肚子憋的似乎前后都贴在了一起。便起身走过去,摸着他的头问:“你是哪家的小孩子?”
“我爸是老钱,我叫钱小小。”
权谆喊道:“小小,你怎么跑出来了?回去,回去。”
刘方策问:“哦,钱小小,你原来是大龅牙老钱的儿子啊。吃饭了吗?”
“没有,我家没吃的。”
“什么,怎么没吃的,”刘方策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忙道“来,到这里来,在这吃。”拉着孩子到案边,让九饼将自己的碗盛满了高粱米粥,给孩子吃。
孩子狼吞虎咽地吃得欢,它的可爱劲,引来京京。小孩子惊恐地看着它,不敢吃了。京京坐了下来,看着他。
张芝禾过来,拍着孩子的头说:“吃吧,这是京京,是瑞兽,不咬好人的。”
孩子又抡圆了筷子,往嘴里猛劲扒拉高粱。京京被他的吃相震惊了,舌头伸得老长,还伴着孩子的节奏气喘吁吁的。
这一下将栅栏外的孩子们给鼓舞了,都跑进院子来。刘方策一招手:“都过来,大饼,先给孩子们吃。”
这一下子涌进来二十几个孩子,大饼说不够吃。刘方策让她再做,做好吃的。
刘方策问权谆:“权大人,城中有多少家揭不开锅?”
“多了。有的人家一天吃一顿饭,还是吃野菜粥。”权谆道。
“嗯。”刘方策看着栅栏外的那些眼睛,心中恓惶。
吃过饭,刘方策让权谆去找几口大锅来,让大饼熬粥做蛇羹和高粱米粥。然后过去拉着钱小小的小黑手,让他领着自己去他家看看。权谆、张芝禾和京京在后边跟着。
老钱家家徒四壁,除了一口已经上了些锈的锅,几个陶碗、陶罐外,什么都没有了。老钱和媳妇以及大闺女满脸惊讶地看着县老爷,她们的衣衫破烂,几乎衣不遮体。刘方策都不知道把眼睛往哪里放。
他只说了一句话:“老钱,带上嫂子孩子,到官寺去吃饭。把没吃饭的乡亲们都叫上吧。”
老钱吃惊地看着刘方策的背影,问权谆:“老权,这是……”他不相信刚才新来的县老爷说的话。
“刘县令说,让你们全家和乡亲们去官寺吃饭。那边做了几锅粥,还有蛇羹。”权谆做手势让他们赶紧去。
张芝禾出了老钱家如被炮火轰炸的破门,对刘方策说:“主公,这怎么这么穷呢?咱们真不能在这里待了。”
“你想走,走吧,本县不拦你。”刘方策眯着眼看着他说。
张芝禾低头叹了一声和京京走了。
四口大锅熬了粥,全城的百姓都来排队等着几个饼子们分粥。权谆维持秩序,让大家不要着急,都有吃的。
刘方策看到这个场景,一股子为民尽责尽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豪迈涌上心头,眼中突然就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