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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叶有些错愕的张了张嘴,邵珺澈……当真亲督?
就算是亲督,她也以为,邵珺澈不会那么上心。
她不禁看向外面的天色,不过才晨阳刚起……
沈霜叶忙掀了被子:“快替我洗漱。”
她娘亲的嫁妆,是她设了计讨回来的,如今该操心的人在这里呼呼大睡,却叫不相干的人给她忙里忙外。
虽不知邵珺澈出于什么目的,但如此也太不像话了些。
沈霜叶匆匆忙忙赶到前院的时候,就见院里堆了不少箱子,侍御史府派了几个嬷嬷过来,正一份一份的对着手上的清单。
阿九领着侍卫与侍御史府的人配合着清点。
邵珺澈身着紫金色蟒服,晨阳落在他笔挺的身杆上,神情明明看着很随意,却又不怒自威,叫人不敢随意造次。
身旁是沈丞相让人搬出来的太师椅,可邵珺澈却没有落座的意思。
沈丞相此时恭身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苗素娥看着这一箱箱的东西全被搬了出来,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既充满了恨意,又对这些宝贝极其不舍。
这些年用掉的不过都是些寻常的,留下来的这些才是极品。
这些东西在她手里这么多年,如今就要被叶沈霜叶这个贱人抢走,她怎么能甘心?
远远的,邵珺澈就看到蒙着面纱的沈霜叶从回廊急急走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垂着眸,似刻意避开与他眼神接触般,上前就要朝他行礼。
“免了。”然而还未跪下,邵珺澈就已经开口。
沈霜叶那跪到一半的礼生生顿住,犹豫了片刻还是起身:“谢王爷。”
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却被上前的阿九打断:“王爷,嬷嬷说少了。”
“嗯?”邵珺澈吐出一声疑惑。
沈霜叶垂了眸子,少是肯定的,她也没指望能全拿回来。
邵珺澈缓缓伸手,阿九忙递上清单,禀道:“据记,丝绸锦绢原有十一箱,如今只剩五箱,其中东珠数目也对不上,玉镯,金镯等不少首饰的数量亦不对,还数箱金钗头饰,八宝珍盒,玉壶,臂钏,店契,地契,都少了。”
“还有夫人曾经用过的,紫檀雕花玲珑面柜,水纹绣雕贵妃榻等那些大件的物什,都找不着了。”
那些都是佘玉兰还未出嫁时,在娘家惯用的东西,一起陪嫁到丞相府来,如今都不见了踪影。
越说,一旁的沈丞相手就抖得越厉害。
当年佘玉兰进府,那嫁妆有多少他也是瞧见了的。
自佘玉兰死后,他知道嫁妆都在苗素娥手里,原以为一直都完好无损的存着呢,即便是用也用不去多少,没想到这洋洋洒洒,竟去了半数。
一时间他都开始怀疑,他丞相府的开销那么大吗?
他丞相府没有自己的银子吗?
苗素娥忙解释道:“哎呀,那些个丝绸锦绢,都拿来给霜叶做衣裳了呀,那些好料子放着不用岂不是遭浪费,那些个东珠,玉壶,首饰什么的,霜儿住在这府里,吃穿用度总是要的,臣妇总不能叫她活活饿死吧?”
邵珺澈眸眼微沉了沉,忽而一笑,看向沈丞相:“本王竟不知,丞相府连一个小小的女子都养不起。”
他看沈霜叶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跑,竟还与他谈什么吃穿用度?
吐出来的语气都变得森冷起来:“少去的嫁妆,可不是笔小数目,沈丞相该不是,对朝廷起了异心?”
此话一出,沈丞相顿时打了个冷颤。
这是怀疑他私养府兵吗?
还是怀疑他与朝中其他官员勾结?
想到昨日沈霜叶说邵珺澈送来毒酒,脸色刹间就白了,难道是怀疑他在为皇太后做事?
当下连连否认:“王爷冤枉啊!微臣对皇上的忠心,苍天可辨,日月可鉴,望王爷明察啊!”
邵珺澈“呵”的一声:“本王不过开个玩笑,沈丞相何必紧张。”
沈丞相想死的心都有了,方才他那个语气,那个神情,可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给你一日的时间,将缺去的嫁妆应数找回,若找不回,便兑以白银,一应补上。”
“啊这……”沈丞相心更慌了,这么多东西,是要把他的家底都掏光吗?
“不行啊王爷!”苗素娥喊冤道:“这些嫁妆虽然一直在臣妇这里,但又不是臣妇一个人用的,你问问霜叶,从小到大臣妇从未亏待过她,那些东西都是用在她身上的啊!”
边说着,眼神边警告的看着沈霜叶。
她还没出这丞相府呢,识趣的就知道该怎么跟摄政王说!
否则别怪她日后一件一件的在她身上讨回来!
沈霜叶一直低着头,原本她的计划,就是把剩下的这些嫁妆讨回来就算了,但现在邵珺澈多给了她一个选择。
不仅把剩下的这些讨回来,还把缺失的那些,以白银补数。
她是不知邵珺澈带着什么样的目的,但在这种时候,她若不站在邵珺澈这边,岂不是生生在打他的脸?
打的还是一个,愿意帮她把嫁妆讨回来的人的脸。
她垂眸禀道:“回王爷,沈夫人从未给臣女做过什么衣裳,倒是沈秋萤的衣裳每日都不重样。”
“你!”苗素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种时候,沈霜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道:“缺少的店契与地契,沈夫人大概也都给了沈秋萤,紫檀雕花玲珑面柜等这些大件的物什,大致也都被沈夫人卖去换了银子。”
物件太大占地方不说,苗素娥嫉妒她母亲,早早把这些卖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沈霜叶你胡说八道什么!”苗素娥一股怒气上涌。
沈霜叶丝毫不理会她的咆哮:“这里的东西已被沈夫人转卖过半,王爷,臣女是担心,除了沈秋萤这次放印子的事,此前可能还有其他的什么……”
她抿了抿面纱之下的唇:“毕竟……以父亲的俸禄,丞相府上下的用度还是够的,这额外的支出……”
“沈霜叶!”这回轮到沈丞相气吐一升老血,他颤抖着手,咬牙既愤怒又带着丝乞求:“你给我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