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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海,位于九重天之上,仙泽缭绕,静谧安宁。
因着护身灵宝在无妄海内皆会失去效用,黎芷兰并未穿戴雪羽金丝铠,素衫外披了薄薄一层青色纱襟。
跟在身侧的赤羽亦褪下了平日里的戎装,换上了一袭靛蓝色长袍,袖口和边缘处绣着灵族特有的云兽纹。
两人尚未踏进无妄海界门,便看见数道黑气朝他们袭来。
赤羽飞身而上,抽出灵锁与黑气缠斗,将没有修为的黎芷兰护在身后。
“神君大人,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在暗处?”
黎芷兰一语点破,黑气悉数散去。
无妄海虽然看上去一片祥和,实则危机四伏。虽无仙神管辖,却有八方灵兽守护,生魂若踏入其中,轻则重伤难行修为大损,重则身消命殒魂飞魄散。
故,此地几乎不会有人来,自然,也不必担心被旁人看见。
苍澜神君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随行的,还有云来上仙和五名暗侍。
按照原书的剧情线,云来和这五名暗侍是最初被苍澜神君魔化,修炼魔功的走狗,其实力皆可与上神一战。
由此看来,神君此行是下足了血本,势在必得。
“神君大人,您真的…”
赤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神界之主,回想起昨夜战神大人对自己所说的话。
昨夜,黎芷兰特意将神君已经魔化,以及指使云来陷害自己的事告诉了赤羽,给了他一次慎重选择的机会。
只要赤羽想,可以选择不相信自己,甚至可以向凌遥仙君状告她诬陷神君。
而若他依然坚持要同自己一起,便是与神君为敌。
赤羽虽然尚无法轻易相信神君魔化,却还是坚定不移地选择与黎芷兰同行。
如今残酷的真相摆在眼前,容不得赤羽不信了。他拔出了耀光剑,追问道:“神君大人,您当真修了魔功?”
“是又如何?”
神君抬眼看向赤羽,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一道剑气袭来,神君冷哼一声,轻轻挥了挥衣袖,那剑气瞬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您已经是神界之主,三界之中没有人比您修为更高了,您为何要如此?”赤羽愤怒道,随即冲了上去,挥舞着手中的耀光剑刺向神君。
只见苍澜神君身形微动,轻而易举便避过了数十回剑招,却只守不攻,未做任何反击。
黎芷兰心想,也是,以苍澜神君现在的修为,恐怕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能要了赤羽的命。如今他还未能做到神魔合一,以神君之身杀死仙神,是要遭受天谴的。
只是,这神君倒也没有施法困住赤羽的意思,任由他这般攻击自己,不知又是打着什么算盘?
正思索着,却见一旁的云来上仙抓住空隙攻了上来,与赤羽打得不分伯仲。若是平时,以赤羽的修为和身法,要打倒云来应是不难。
只是,眼下他并未使出全力,仅是勉强应敌。
数百个回合下来,赤羽和云来均有些疲乏。正在此时,神君手中凝起一团黑气。云来怒吼一声,有如脱胎换骨般,功力大涨,一掌击向赤羽,将人打出数丈远。
“哼,战神大人的副将也不过如此,当真羸弱不堪。”
云来的声音变得有些异常,仿佛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赤羽吐出一口血,撑起身看过去,只见云来早已没了方才的疲乏,眼眶里汩汩地冒着黑气,竟是有了魔化的征兆。
“小神将,如何,这便是魔功的威力。以仙神之躯修炼魔功,可事半功倍,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苍澜神君将手背至身后,看向赤羽:“只要你愿意,本君可以赐予你比云来上仙更高阶的魔气,助你修炼魔功。”
黎芷兰总算是明白,苍澜神君打着什么主意了。
赤羽是灵族,灵族乃凡间之走兽飞升而来。兽本贪婪,相较于其他神族,更容易受到诱惑。而且灵族善战,对于神君将来的黑暗统治大有帮助。
在原书中,灵族便是最先被魔化,成为神君打压神界异己之人,甚至侵入妖界和魔界的工具。
赤羽抹去了唇角的血迹,愤怒地瞪着神君,显然不为所动。
“神魔本是同源,何以神界要受诸多天条束缚,而魔界却可以无所顾忌,弱肉强食以强者为尊?”苍澜神君振振有词道:“数十万年前,尘微上神可以引渡魔气修炼,一统三界,本君为何不可以!”
黎芷兰坦然地看着苍澜神君,淡道:“尘微上神入魔乃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即使入了魔亦是心怀天下苍生,不仅安定了神界,还不计前嫌为妖界和魔界谋求福祉。三界众生皆感念其恩德,才尊他为三界共主。可不是像你这般,排除异己,妄图统治三界。”
言语间,心内忽然升起一股信念,仿佛在告诉她,这正是自己一生的信仰。黎芷兰心道:‘莫非是原主遗留的一丝意念?看来原主也和尘微上神一样,心系天下。未了心愿所谓的一统三界,大概亦是如此。只可惜英年早逝,倒真是可惜了。’
“哼,只要本君能让三界再无战争,待到万年之后,三界自然只会歌颂本君的丰功伟绩,又有谁会在意这其中的过程?”
苍澜神君对黎芷兰的争辩嗤之以鼻。
“你所谓的胸怀天下,又有几分是真。众人只会追随绝对的力量,不会相信你那几句虚渺无力的可笑诺言。”
“不对。”赤羽出言反驳。
“你说什么?”苍澜神君转头看向赤羽,面色阴鸷。
“你说的不对,赤羽相信战神大人,永远都会追随大人。”
赤羽目光坚定地看着黎芷兰,一步一步走向他的信仰。
苍澜神君见此情景,怒不可遏地幻化出两道黑气,缠住赤羽和黎芷兰。虽然还不能杀他们,但他动动手指便能叫他们生不如死。
蝼蚁之力,怎敢与天对抗。
赤羽和黎芷兰被迫吊起悬空,黑气侵入。正当神君得意之时,两人的身体忽然化作一道光芒四散而去。
原来,方才在这里的,只是二人的一缕神识。
发现被耍后,苍澜神君怒不可遏,瞪向云来:“你方才与他交战数百回合,难道都没发现这只是他的神识么!”
“这…属下…属下没想到…”
云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生怕神君再惩罚于他。
因着之前暗侍传来的消息,苍澜神君确信黎芷兰和赤羽会来无妄海取无妄草。
无妄海凶险万分,就凭一个没有修为的战神,还有一个刚飞升上仙的神将,即使他们亲自来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神识?
故,神君怎么也没想过来这里的可能会是神识,自然也未加留意,谁知却被摆了一道。
苍澜神君气地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便要打道回府,刚踏出一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开口下令。
“随本君进无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