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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慈拿了药箱，砰一声放在洗漱台上。
“过来，”她将谢泽华拉进去，抓过他的手臂，放在冷水下冲洗。
过程中，她的神情一丝不苟，像是在关注一台严密仪器的零部件。
谢泽华静静地站着，盯着她，欣赏她专注的眼神，微微抖动的眼睫。
似乎被宽阔的脊背挡住了光线，她微微侧侧头，丝毫没注意到旁人的凝视，似乎，在践行她的专业，她的工作的时候，她就会进入这种旁若无人的状态。
片刻前，烟头烫在身上的时候，谢泽华没有觉得痛。
不这么做，他控制不了自己，那现在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这是他发泄和解压的方式。
与小时候谢庆用皮带打他相比，与被农村老汉关在地窖，用扁担打他相比；
与失去母亲，失去世界上唯一真心对他，真心爱他的人相比……微不足道。
灼痛感再次传来，他蹙眉仰了仰头，闭着眼睛平复呼吸。
睁眼后，眼底绯色的海潮已经褪去。
沈念慈给涂好烫伤膏，剪下一节纱布，轻轻裹了一层，松松打了个蝴蝶结。
她又忙的满头是汗，不是累，而是全神贯注下，肌肉紧绷导致的。
小小的一件事，她都要这样做到极致。
如果以后有了孩子，打针吃药这种事，都让她来就好了吧。
谢泽华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好了。”沈念慈抬起头，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逆光下，他的眼波变幻莫测。
她下意识闪躲。
“一年后，我们合约到期，”谢泽华移开眼，将手臂搭在膝盖上，“你留在我这当护士，我一个月给你十万，怎么样？”
啊？
沈念慈手里的纱布都掉地上了。
她真的快跪了，这又是哪出啊？
这一刻，她冷静了下来。
回想刚才一系列对谢泽华又骂又揍的举动，心凉完了。
天要塌了。
“那个，那个，”她慌慌张张收好药箱，整个人以秒速往屋外走，“以后别这样了，多不好啊，你休息吧，我去沙发上睡”
她关上门，慌不择路地飞跑下楼，四处看看又无处可逃，情急之下拿了块毯子把自己藏在沙发里，盖的严严实实。
谢泽华一脸“她不会以为能逃掉吧”的表情，走到沙发前，一把掀开毯子。
沈念慈当场就跳了起来。
“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她缩在沙发边，“我刚才是急了点，可是，这哪有人自己烫自己的，你，你这叫自自”
她怕激怒他，不敢说那个虐字。
但医者仁心，她还是说，“要是我爸在，肯定会让你去看看医生，这不丢人，这只是现代人容易有的一种心理问题，得重视”
谢泽华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莫名觉得生气。
“沈念慈，你就这么怕我？”他不解地问，“我对你做什么了？我是打你了？我还是强上你了？”
沈念慈感到无语。
他一会摔东西，一会用香烟烫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是站在那，那压迫感都让她窒息。
话说回来，她实事求是地想，刚才打人的，的确不是他。
除了第一次，彼此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后来的确没再强迫过做那事。
这气氛有点尴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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