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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令瑶挺直了腰背道:“阿娘送女儿到了隋城外便抽身离去,并未告诉女儿她将去往何处,还有一件事情倒是可以告诉父皇……”
她欲言又止,虽晓得她玩的就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元帝却沉住了性子,等待着下文。
“九年前女儿入宫前夕,阿娘称要寻找一处可容身之处,此后带着我等避世而居,她带人离去,却在途中被人追杀,落单的阿娘坠入山崖,其后虽醒却失去记忆几年。”
“你说什么?”元帝对此事不知,当然是雷霆大怒,九年前,当时他已经登基成了帝王。
彼时还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对容莹安动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萧令瑶知晓此事的意义在于有人碰了元帝的逆鳞,他为太子时算是要隐忍一口气,可做了皇帝还要被人瞒着行事,此是大忌。
想到阿娘从苦崖的来信,萧令瑶低语道:“正是因为阿娘不在,阿叔才坐在,敢支使一切,生了妄想,阿娘她从未想过利用阿弟去图谋什么,仅是想寻一处藏身之所。”
“阿娘失回记忆也不过一年前左右,恢复记忆后她一直在寻找儿臣与阿弟的下落,等她知晓儿臣入宫后大为失望,才想将儿臣带出宫。”
“可惜当时儿臣也另有所想,另有安排,恰好想着对付阿叔,让阿弟认父,种种阴差阳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儿臣与母亲重聚后知晓她的真正心思,便决定将飞龙符送还阿弟。”
“阿弟武学出众却不堪大用,”萧令瑶毫不客气地批判亲生弟弟:“他根本做不来皇子,更不可能更进一步,飞龙符交给他保管最为合适。”
“彼时女儿仍不知如何是好,先想陪着阿娘,弥补分离的这九年,可没想到突然收到消息,说是驸马失踪,公主府被围,不瞒父皇,阿娘一眼瞧出是父皇的手笔。”
“阿娘为人豁达,问儿臣是否对驸马有情,若有情便不应该置之不理,儿臣在阿娘与驸马之间选择了驸马,愧对阿娘!”
萧令瑶红了眼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方才两位母妃都在,儿臣不方便取出此物,如今终于可以亲手交予父皇,此是阿娘亲手书信。”
元帝不等洪公公动作便冲过去接过来,只是打开看了片刻脸色便有些不对劲,洪公公直在心中念佛经,那位夫人的性子他是见识过的,这信里肯定没有好话!
“是她的笔迹,也一如既往……”元帝没在信里看到半分对他的情谊,只有毫无顾忌的斥责与不满,斥他不应用驸马裹挟女儿,可就是这般,才是她容莹安!
萧令瑶说道:“飞龙符在阿弟手中果然是最佳,他从未用飞龙符做任何多余的事,如今物归原主对他也是解脱。”
好一个一语双关!洪公公不得不感慨公主殿下是女儿身太可惜,这符落在谁手里就是个祸端,除非那人没有任何野心,五皇子恰是这一类。
可他没有,其余人有,拿到这符可发挥的余地还是很大的,洪公公见元帝见到夫人信件后的面色缓和了些,这才大着胆子开口道:“陛下,这符交由老奴收置?”
萧令瑶眉心微动,心中却大乱,洪公公敢提出收置二字?
她压住心头疑惑,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元帝出行虽有侍卫跟从,但从来少不了洪公公,此人除了机敏贪财,似乎看不出什么长处,但她所认识的洪公公真是这般模样吗?
如何能说出收置飞龙符还让父皇眉风不动,居然习以为常,九年了,萧令瑶不禁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御前大太监!
洪公公拿了飞龙符离开御书房,一下子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又交了信,萧令瑶正准备辞行,元帝却开口道:“朕对老五并没有太多感情。”
这般直白倒在萧令瑶意料外,哪怕是看在阿娘的面子上也不至于对寒儿如此冷漠才是。
“他不够聪明,不似朕,也不似你们的阿娘,不说他身上有前朝皇室的血脉,仅凭他的为人本事也走不上去。”元帝这番话可谓是相当简单粗暴。
萧令瑶如何不知,所以从未想过夺宫一事,比起这个,她更想坐在公主的位置上复仇。
看着当年追杀过他们的仇人失势、丢命,远比扶植不适合的阿弟坐上高位来得痛快,她面色严正,看向元帝时更有几分坚定:“父亲所言极是,儿臣深以为然。”
“你此番回来,依旧做回你的公主,自你离开后,秦风从未与其她女子有任何眉眼官司,更别说要另娶她人,此人对你倒是情深一片。”
萧令瑶心内笑了笑,那人其实对情与欲之事并不上心,他心中有大业,才不愿意为了那点儿女情长的破事耽误时间,每天睡觉都得掐着点,生怕浪费时间。
“父皇这般说并不公平,儿臣对他何尝不是如此?这夫妻之情本就是相互的,一开始均是被对方皮相所惑,情则由相处而生。”
萧令瑶似乎深有感触,元帝想到自己与容莹安,夺兄弟妻亦是夺臣妻,谋害义弟性命,往事如潮水一般涌来,他突然有些颓然,近一年来国事繁重,外忧加重,他太累了。
“你且回府,”元帝说道:“你死而复生,此事必定会给外界一个交代。”
“儿臣告退,父皇早些歇息。”萧令瑶只想摆明态度,而元帝想要的是阿娘的下落,不枉她与阿娘加速书信往来,及时拿到阿娘亲手的书信,总算是交了差。
这样的交锋这些年虽不算少,但她依旧出了一身冷汗,走出御书房对上笑容满面的洪公公,她叹了一口气,洪公公心口微紧:”殿下这是?”
“父皇疲了,本宫也该出宫了,驸马应在外面等着。”萧令瑶说道:“给了父皇交代,这不是还得给驸马交代么,这一晚上的,本宫是不能安生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晚上不能安生的意义可大了去了,洪公公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老奴是去了根的,其中意义是不能体会了,殿下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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