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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自打殿下称病未去宫中守灵时便生了去意,与小的们暗中交代后,小的们也不敢声张,只是配合了公子汇了账。”薜成说道:“此事可大可小,小的们哪敢声张?”
“罢了,此事以后不要再提。”瑞王知道若皇兄知道此事,真不会放过这群掌柜,见多了血光的他也不想再看惨烈的景象:“明日我便安排人进入各家商号,你们看着安排!”
“是,王爷。”薜成掩不住喜色,待离开包间合上门,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后背与手心的汗水淋淋,走是要走,但何止是离开麒麟商行,是要离开隋城!
暂且过了这一关,薜成脸上没有笑意,心底却是轻快的,立马下楼去了。
瑞王首肯了薜成的提议,也不用遮遮掩掩办“取而代之”的勾当,第二日各家商号都有瑞王安排的人手进去,诸位伙计们发现绝大部分掌柜们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带在身侧。
待到半个月后,瑞王安排的人手开始逐步上手,原掌柜们则退居二线,一个个看着也无不悦,聪明些的伙计都想得到,原掌柜们是呆不久喽。
这期间,宋相马车冲撞一事也慢慢平复,宋洛趁着这次撞车事件在府里好生地休养一阵子,如此一来,也算是达成他的几重小心思。
一来借着元帝去敲打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二来让元帝看看他与白北堂的高下,这第三嘛,是真避风头,由得外面风吹雨打,他躺在自家府上的床榻上好生歇着,等云消雨散。
就在宋洛暂歇的空当,白北堂是先喜后忧,喜的是宋洛不在,正是他在元帝面前展现的时候,以前唐相在,他屈为副相,好不容易熬到老师死了,他依旧是副相!
白北堂不信邪了,他这辈子和副字解不了不成,这次宋洛摔伤,可谓是天赐良机!
可惜没等白北堂喜上几日,便发现难以应付元帝,元帝虽自负重权,但并非无能之辈,在社稷大事上绝不含糊,虽不是事事亲力亲为,但绝对会深究到底。
白北堂应付了几日下来只觉得后背的汗就没有干过,不过七八日后便上宋府拜访探病。
一是看看宋洛何时才能归位,二来是带着处理不了的公务前来讨教,奈何他每次去,都遇上宋洛在昏昏欲睡,精神不济,叫都叫不起来的那种。
别说给他指点公务了,就是起身陪他说会话都不能行,白北堂只能败兴而归。
只是他前脚走,后脚宋洛就坐起来吃点心喝茶水,还顺带着冷嗤了一把:“他白北堂倒是想得美,借我的手去处理公务再到陛下面前邀功,不是生意人却算得这么精明。”
宋洛能如了他的愿就有鬼了,这次借摔伤就是要让陛下看清楚他与白北堂的实力悬殊之大,只要短时间内无人可以代替他,宋家便能安全。
而父子俩前后遇事,也给元帝提了个醒——有人要拉拢宋家,宋家现在是块香饽饽,有人闻到味儿就想咬一口,他们能倚仗的也只有陛下。
只要元帝能护着宋家,不让宋家站队,这才是解决麻烦的根本方法。
宋洛是在儿子宋清明受伤后悟到的这一点,这才有了现在的法子,结果看来收效甚大,在送走白北堂后,宋洛忍不住笑出了声:“妙哉,妙哉啊!”
悬挂在外面的鸟笼子里空空如也,那只能模仿人讲话的鹦哥儿早被弄到了别处,就怕这只小畜生一不留神把爷俩的对话学了出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趁着夜色来,又悻然在夜色中离开的白北堂如何憋气不用说,送走客人的宋清明却脚步轻快,他和父亲哪是没有心眼,只是不愿意在不值得的地方用罢了!
隋城的风风雨雨不断,但有一件小事并未被人留意,那便是有些官阶不高的官员请辞。
这其中便有大家以为要平步青云的黄棠,与他一道离开的还有素来亲近的武侯铺主事郑枭,两人素来丁不离卯,双双离开官场倒也没让人太在意。
但还是有人替黄棠觉得可惜,在两国会谈期间大放异彩的黄棠好不容易摆脱了监理司打杂的角色,进入都察院才多久?
也有有心之人去问了一番,黄棠只说自家娘子生产时伤了元气,身体急需调养,想带着妻儿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生调理,他中年得子不易,娘子生产更是闯了一回鬼门关。
撇开名利前程,他只想全家好生地活着,享享天伦之乐,至于郑枭,则是听说后愿意与黄棠一道离开,反正他这官运是到头,没得争了。
而他走的时候也带走了一批手底下的兄弟,也就十来人吧,据说是要一起去别乡讨生活。
武侯铺干的全是苦力活,哪有火情往哪跑,年年都有死伤,不到三十便落得一身病痛,若有好的去处,焉能不走?
除去一小部分人对黄棠的请辞感到愕然外,这件事情立马被抛诸脑后,都城每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无人去理会这一批官阶低、出身普通的小官的去处。
像黄棠与郑枭这样的官员,转头就被人抛诸脑后,无人知晓这一批人在消失在都城后四散到各地,不过数日后,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身份,实则不知去向。
他们的鱼符在当地府衙也有留档,宅院里也曾有过居住的痕迹,但皆在数日以后借口探亲或外出经商,将宅院的门锁上,离开。
三个月后,麒麟商行的一批掌柜主动请辞,在得到或多或少的象征补偿后,推举新掌柜上位,作为秦风的老部下,在外人眼里,他们狼狈退出辛苦打拼的商行,惨淡收场。
隋城这座城总有人进进出出,有人一夜出尽风头,但每日黯然收场者更众,陆陆续续退场的人物没惊起多少涟漪,但还是令人记念。
最早察觉这种“离去”的人是左平道,方正撤场,瑞王上场,这本是件好事,背后授意人也明显,但左平道在走了一趟方正的宅院,发现其已经将这处宅院处理并离开后有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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