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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陆离手执黑子,望着棋盘,久久不落。
陆离的棋风如同其人,一向大开大合,杀伐决断,从不会像今日这般举棋不定。
不,其实并非举棋不定,而是在走神。
望着皇帝陛下嘴角那一抹淡淡的弧度,永平王笑着调侃:“皇兄下个棋都这般魂不守舍,怕不是有了心仪之人?”
陆离回神,抬眸看向永平王,语气认真:“何为心仪之人?”
永平王本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一向冷心冷性的皇帝陛下竟有此一问,顿时惊讶万分:“臣弟当真猜中了?”
陆离冷眼看他:“朕问你何为心仪之人?”
永平王想了想说道:“经常会想起那人,想到她便心中就愉悦,忍不住想笑。”
永平王说着说着,伸手指着陆离微弯的嘴角:“就如同皇兄现在这般无二。”
陆离抬手,嫌弃地将永平王快伸到自己脸上的手拍开,大方承认:“如此,那便是了。”
没想到皇帝竟如此坦荡,永平王一扫外人前的温文儒雅,拍着棋盘朗声而笑:“是哪位仙子竟让皇兄动了心,快告诉我,我此刻便要去瞧瞧。”
陆离把手里的黑子扔在已经被拍得乱糟糟的棋盘上,转了转右手拇指上的扳指,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目光变得温柔:“尚不在宫中。”
永平王好奇问道:“是哪家的千金?生的如何?”
陆离却不愿再多谈一句,只道:“日后待她进宫,你便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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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雅音殿,林思浅把木棉和叶安打发出去办事,便把殿门一关,拉着竹香坐到榻上:“香儿,你再仔细与我说说,当时那纸条送来的时候,是何情形。”
先前一听宋二公子没死,她顿时为孤独死去的林念瑾倍感不值,忍不住怒火中烧。
可回来雅音殿这一路,她慢慢冷静下来,前前后后一琢磨,心生疑窦。
永平王,堂堂一个王爷,为何要帮宋书勉这个外人来谋害自家皇兄的妃子?
虽说并非同母所生,可他们二人都是在皇后膝下长大,一直以来,这对天家兄弟可是世人称颂的兄友弟恭。
难道说,这永平王对纸条的内容并不知情,是被宋二公子故作深情的惺惺作态骗了去,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
竹香把当时纸条送来的经过,再次详细描述了一遍。
林思浅听完,确认道:“所以说,纸条是被蜡封好了的,是你家姑娘亲手打开的?”
竹香点头:“是,奴婢亲眼瞧着的。”
林思浅仔细回想了一下永平王听她问出那句话时的神情,那一脸意外的错愕,倒不像是装的。
何况,当时又无他人在场,他一个富贵滔天的王爷,也没必要同她个无权无势的小小美人演戏。
那问题就在宋书勉身上了。
他得不到林念瑾,就想她死?
那样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马,说背叛就背叛,心可真够黑的。
一想到可怜的林念瑾自幼丧父丧母,带着个丫鬟寄人篱下多年,长大了又遭遇这种黑心肝的男人,林思浅的心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一般,坠坠地疼。
竹香坐在一旁一直在默默地抹眼泪。
本来前些天以为宋书勉陪着自家姑娘一起上路,她好受了许多,这下知道姑娘被宋二公子骗了,这心里比先前更为堵得慌。
林思浅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着竹香的肩膀:“香儿,不要太难过了,好在你家姑娘并不知道宋二公子负了她。”
竹香哽咽着应:“主子,奴婢就是觉得,我家姑娘死得太冤了,实在是太冤了。”
林思浅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无力地重复着:“我知道,我知道……”
因为这事,林思浅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到了晚上,仍旧提不起和陆离聊天的兴趣。
已经过了酉时三刻,她一手抱着小桔子,一手拿着玉佩,呆呆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雅音殿这边,安安静静。
可泰和宫那边,皇帝陛下却不知抽什么疯,大半夜的非要出宫。
见陆离换上了便装,太监郑福一脸愁容地劝:“陛下,有什么事儿,您吩咐一声,奴才去给您办。”
陆离眉宇紧锁,面色阴沉如水:“你办不了。”
郑福急得直打转,看向一旁跟个哑巴一样站着的吴风:“奴才办不了,那不还有吴大人在嘛,陛下让吴大人去办。陛下万金之躯,何苦黑灯瞎火地往外跑呢。”
陆离系好腰封,挂好佩剑,抬脚急匆匆就走。
吴风立马跟上,出了殿门才低声问:“陛下,咱们这是去哪?”
陆离捏紧拇指上的扳指,低沉的声音泛着冷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