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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夫人笑呵呵的给梁王夹菜,乐呵呵的看他吃下去堆在碗里比小山还高的菜,嘴里还不断说着,“喜欢吃就多吃点,瞧瞧这都多瘦了啊。”
梁王想想自己那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没说话,只乖巧的又扒了一大口饭。“慢点吃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当心呛到,还有很多,管饱。”章太夫人乐呵呵的。
祐哥儿兄弟两个看着这祖孙俩的有爱互动,不做声只默默扒饭。祖母平常也给他俩夹菜,怎得这个表哥一来,祖母眼睛里就没有我们这俩兄弟了呢?
承恩伯到底给他们兄弟每人夹了一个鸡腿,慈爱说,“慢些吃,不够还有。”唔,还是父亲比祖母更疼爱自己!
那边吃得欢声笑语,屏风这边阿元姐俩只除了偶尔勺子和碗轻微的碰撞声外,连咀嚼声都不可闻。
二姑娘规规矩矩的吃着饭,不过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耳朵尖着,捕捉着屏风那边爽朗的笑声,还是那样恣意啊!
饭后,阿元回了春岚苑打算午歇,不想梁王也跟了过来。
“见过王爷。”春岚苑里的众人纷纷见礼,梁王抬手,“不必多礼。”阿元起身,将梁王迎到花厅奉茶,其他人退至门外,只留红豆一人伺候。
“王爷怎地此刻就过来了,我知你定要来寻我,想着该是午歇后才来。”阿元笑道。
梁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不要叫王爷这么生分,还是叫表哥的好。”
“礼不可废,如今都大了,不可再像小时候那般胡闹。”阿元摆手笑道。
“你呀,总是像个老夫子似的,规矩起来比上书房的老师傅们还要规矩。”不规矩起来比我还不规矩,当然这句话梁王没敢说出来。
阿元抿嘴一笑,不以为意,“王爷在我这里可以不必戴着面具了,终究是不舒服的。”
梁王依言取下面具,阿元看着那道疤,也觉着很是刺眼。“王爷,我拜托傅先生做的祛疤药膏王爷可有在用?”
“其它的地方用了,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比较光滑,只不过新长出来的肉颜色总会不同,脸上我没用,我想了想,觉得有个疤也挺好。”梁王伸出双手在阿元面前翻转展示给她看。
阿元仔细的看那双手,新长出来的肉和原来的肉还是有很大区别,伤口处也比别处略略高些,就算是颜色能恢复一致,想要恢复之前的光滑看来也是困难了。“婉儿求了傅先生,傅先生答应帮你看看,你这满身的伤疤他或许有办法替你试试。还有,你的手现在恢复的怎样?”
梁王举起自己的手,“能写大字了,小楷仍是不行,现在勉强能拉开一张轻弓。”
“城南的十四条街街尾,有个叫岐黄斋的小医馆,那个是傅先生开的,你过去直接找傅先生帮你看,药浴加针灸,想必能对你有所帮助。”阿元点了点头,说道。
听到那位美好的姑娘如此替自己着想,梁王脸上泛起了温柔的笑,梁王从怀里掏出他亲手鞣制好的鹿皮,珍重的交到阿元手上,“这个你帮我交给婉儿。”
阿元盯着这块鞣制好的梅花鹿皮,深看了梁王一眼,叫红豆妥当的收好,想了想,阿元还是忍不住说道,“王爷,你和婉儿……要知道,你和婉儿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婉儿也知道。”梁王脸上满是柔情。
“我在朝中毫无势力,这样,父皇才能放心的让我成为他的好儿子,所以注定了我以后的王妃也只能出自毫无势力的家族。我的王妃若出自实权世家,我和父皇的父子亲情就没有了,只能是君臣关系,而且还是对皇帝有威胁的君臣关系。这样势必是要被及早铲除的,可是我在朝中没有任何倚仗,当皇帝的屠刀挥来时,我没有任何自保和反抗的能力。我能拥有的只能是皇帝的恩宠,若我将这份恩宠丢了,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靖安侯府掌着城防营,这必须是只忠于皇帝的心腹,不能和皇子有任何牵扯,一旦有所牵扯,势必要遭到灭顶之灾。所以,我和她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除非她家放弃城防营、彻底的退出朝堂。但是,只要和我牵扯上,想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太小了,靖安侯府上下一两百口人不能为此冒这个险。况且大丈夫当有所作为,仅仅为了儿女情长而不顾一切,这也不是婉儿所愿意的。”
梁王眼睛呆呆的盯着博古架上的官窑花瓶看,轻声说,“阿元,你知道吗?我护不住她。但是,我会尽我的全部去守护她。”
阿元眼泪毫无征兆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心揪揪的疼,老天爷何必要如此捉弄人!
“婉儿说,身可以不由己,但是心是可以自己掌控的啊!她说等老了想起来时,心里还有个角落是温暖的,这辈子就不算白活!阿元,你说,这样美好的仙子,怎么就被我碰上了呢?我是何其幸运啊!”梁王的眼泪也无声的流了下来。
俩人正伤感着,听到丫鬟通传二姑娘到了。阿元和梁王忙收拾好心情,胡乱抹了把脸,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二姑娘迈过高高的门槛,柔柔弱弱的给梁王见礼,“若儿见过表哥。”说罢抬起头来就见到了梁王脸上狰狞的疤痕,呆愣了一会,突然尖叫一声,转身就跌跌撞撞的跑了。
二姑娘一气跑回自己的院子,躲在床上,心还是砰砰跳个不停,原以为梁王脸上的疤痕就如同双手的疤痕一样,想想还是可以忍受的,等时间长了疤痕淡了就好了。没想到,梁王脸上的疤痕那么大那么狰狞,怪不得要带上面具!这也太可怕了!
阿元和梁王被这个插曲弄得怔了一下,相互对视一眼,噗嗤笑了出来,刚才的沉重和伤感都被驱走了。
梁王打趣幸好脸上的疤留下来了,可以省了很多麻烦。阿元也笑道,麻烦倒是省了,不过就是可惜了那么好看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