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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节下你本该是最忙的时候,可是你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好几天,你可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可以和阿爹说说吗?”承恩伯继续问道。
阿元听到父亲这样问,不知为何心里一松,不由自主就哭了出来,“阿爹,我好害怕,呜呜呜……”
她哭哭啼啼的将那天在珍品阁遇到齐王的事说了,承恩伯气得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他站起身轻轻搂住在人前从未如此大哭过的长女,像拍着小婴儿一样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阿爹的好乖乖,你不要怕,阿爹绝不会让人作践你去给人做妾!阿爹尽快给你定下一门婚事吧,阿元可有中意的人?”
阿元错愕,这父亲怎滴如此问?有直接问女儿有意中人的吗?这到底是有啊?还是没有啊?
承恩伯见女儿呆愣的样子,解释说,“阿爹知道阿元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事有从权,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只能开诚布公了。阿爹只希望我的阿元这辈子都能平安喜乐啊。”承恩伯眼眶也微微红了。
阿元眼睛里的泪就像是开了的水龙头,不停的流,没想到父亲居然会如此说。“可是,可是父亲不怕齐王会报复吗?”
“怕什么,我无权无势,大不了削职为民,我们姜家从此不再立于朝堂之上,回到原籍耕读传家也很好。”顿了顿,承恩伯思索了一下继续道:“这件事不必让你外祖家知道了,他们的爵位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不必要和齐王对上。”
阿元一惊,要是告诉了外祖家,势必就将外祖家拖下水了,幸好自己还没有说。
阿元止了哭,对承恩伯道:“女儿没有意中人,一切但凭父亲做主。”心中却不期然闪过那个持萧少年的身影,罢了罢了,何必让人来趟这浑水呢。
年三十,家家都热热闹闹的开始团年了,京都里已经有零星的焰火和鞭炮响起。
承恩伯府也开始了年夜饭的准备,祭品已经准备好,承恩伯带着祐哥儿祭了祖,宫里娘娘也赐了菜,一家人团团坐在一起准备开吃。今天席上只有章太夫人、承恩伯、阿元、二姑娘、祐哥儿五人,多少显得有些萧索。以往刘氏还被允许出院子一起吃个团年饭,祈哥儿也在,至少看上去热热闹闹的。
承恩伯打起精神给母亲敬了酒,章太夫人也扯起笑容喝了,幼孙被儿媳妇打得下不了床,连年夜饭都不能出来吃,这可真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阿元姐弟三个也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团年饭吃得很沉闷。今晚,伯府没人出去看焰火,都没了心情。
焰火开始了,婉儿兄妹两个仍是出来看焰火,吴公子期望能偶遇到明华,但是明华自从定亲后,家里就拘着她在家绣嫁衣,轻易不能出门。今晚吴公子当然是不能如愿的。
梁王还是照常出来了,他今天没有在城门楼上现身,穿了一身石青色的道袍戴上了玄青色的面具,于繁华热闹处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越发显出他的孤寂。
他偶遇了吴公子兄妹俩。拱手寒暄,“吴公子,好巧啊,今天也来看焰火啊。”
旁边心爱姑娘穿着的鹿皮小靴子是那样的好看顺眼,梁王也对婉儿一拱手,“吴姑娘,今天怎的一个人,没和阿元她们一起吗?”
旁边的吴公子心想,难道我不是个人??
婉儿已经笑盈盈的福了下去,“见过梁王殿下,今日阿元说家中有事,就不出来了。”梁王也笑盈盈的看着婉儿说,“既然如此,正好我也是一个人,那吴公子我们就一起结伴同游吧。”
吴公子还没来得及答话,婉儿已经语声轻快的说,“哥哥同意了,那我们走吧!”然后就一起和梁王往着那焰火最热烈处走去。
什么我就同意了?!吴公子回了神,赶忙插在妹妹和梁王中间,挡住他们俩不时交汇的眼神。
金蛇窜上了天,爆出了一朵朵华丽的花朵,婉儿和梁王同时站住抬头仰望,瞳孔里共同映照着绚丽的花朵。站在中间的吴公子觉得自己很多余。
同行了一路后,吴公子故意说天晚该回家了,梁王说好,该回去了,便拱手告辞转身就走,一点也没有留恋不舍,婉儿也开心的催促着哥哥回家。
什么情况?!这?给吴公子整不会了。
吴公子不停的逼问妹妹,婉儿说,哥哥你想多了,不过就是街上偶遇同行了一路看了一场焰火而已。过完年阿娘就该给自己相看了吧,自己能自由出来的逛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哎,但愿花灯节时能将阿元姐姐她们约出来一起观灯呢。
吴公子一听“姐姐们”,立刻就有点犹豫,但是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问了出来,“妹妹,你老实和哥哥说,你和梁王……”
婉儿转过脸来对着哥哥莞尔一笑,“哥哥,你放心,我有分寸。”
初一的大朝会传来一个好消息,齐王妃今天产了一女,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孙辈,宣和帝非常高兴,当即就封她为长乐公主,朝堂上一片恭喜之声,大臣们心里却在嘀咕,王爵女按律只能封郡主,看来这个孩子确实是得皇帝喜爱啊。
齐王府得了宫里流水一般的赏赐,风光无限。
承恩伯府里,阿元谨守门户不出门,仅仅在初二的时候回了一趟镇远侯府,吃完午饭就回来了,其他时间就是在规划来年的铺子经营和盘算自己的财产,并时不时的关注一下祈哥儿的伤病情况。
承恩伯倒是频繁的拜访亲戚故旧,夜间回来总要和阿元在书房里聊上一聊。
祈哥儿在张姨娘的精心照料下,慢慢的有了起色,终于能从床上起身了,不过也仅仅被允许在房间里慢慢的走动,阿元便时时过去看他,陪他下下棋,免得他无聊。
祈哥儿对阿元讲起了那天的经过,思路清晰流畅,看来小小年纪的他并没有被吓到,这点倒令阿元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