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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休沐日,承恩伯的同年易大人来约他喝酒了,在一个小酒馆里,两人又喝得脸通红。
“我那好友对你家大姑娘也是赞不绝口啊,京报的东家谁人不得赞一声好女子!他答应即刻修书一封给他族兄,告诉他这桩美事。我想这事必成的!”易大人拍着胸脯道。
承恩伯对同年易大人大为感激,两人又喝了不少酒,相互搀扶着出了酒馆。
杏园里的杏树芽点冒了很多,大概过不了多久便能花开满树了吧。
皇帝有天晚上批奏折晚了,回寝宫时吹了点风,就着了凉,一直不见好。最近国事也确实有点烦忧,几个老臣要致仕,一番大的人事变动少不了,这个便会牵扯到整个朝堂的局势。南方干旱一直不见好转,春雨也迟迟不来,宣和帝很是忧心。
自从皇帝病了,齐王便变得异常忙碌,每天都要进宫给父皇侍疾,晚间齐王府更是各路官员进进出出,俨然如同小朝堂一般。
冯公子从族叔那里得知要给自己说亲,说亲的对象是京报东家之一、承恩伯长女,他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冯公子立刻躬身到底请族叔一力操持,族叔便明白这个族侄心里是乐意的,谁说不是呢,这样优秀的女子,若不是自家的小子还小,自己才不愿意便宜了这个族侄呢。
族叔给冯公子父亲写的书信已经派人骑马送走了。冯公子想了想,还是分别给祖父、父亲和母亲洋洋洒洒写了厚厚的几封信,用速达镖局寄了回去。
冯公子的父亲在同一天前后收到了族弟和儿子的信。展信一看,居然是要给儿子说亲。他拿着信去找了父亲冯太傅,老人家正拿着京报的特别期刊在看,时不时的点头赞叹。冯父将族弟的信奉上,征询父亲的意见。
冯太傅看着这个小儿子,内心在思量,小儿子一辈子老老实实,读书经商都不行,唯一可取的就是老实孝顺。万幸他生了个惊才绝艳的儿子,将来冯家恐怕就要靠自己最小的这个孙儿来支应门庭了,所以他的妻子人选绝不能马虎。
冯太傅也收到了孙儿的信,仔细思考了下,觉得这个孙媳妇人选也是合适的。
京报的几个客座大儒中也有自己的好友,他们时常通信,信中好友对京报的评价也是颇高,尤其是京报的东家,不要看是几个女子,那是巾帼不让须眉,只可惜她们是女儿身,若是身为男儿投身朝庭,必有大作为。
孙儿说得对,将来他的妻子必得与他并肩,而不是柔弱的需要他来时时保护。
京报在士林中的影响力有目共睹,姜大姑娘有胆有识、能力出众,谨言慎行、进退得宜。作为京报的签约作者,冯公子私下想见她一面都不得其门而入,可见姜姑娘是个规矩极好、自尊自爱的大家闺秀。再有姜家在朝中毫无势力,不属于任何派别,那么孙儿入朝后便可大展手脚,而不必受哪派的掣肘。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冯太傅提笔给京中的族侄写了回信,令他全权操办此事,随信还附上了一块玉麒麟作为信物,并叫一个稳妥的世仆去往京中送信。
原本胶州离京都并不算远,按讲该由冯公子的父亲过去操办定亲事宜比较好,但是,冯太傅一想到小儿子那老实样子,罢了罢了,还是让族侄去,让小儿子安心在家侍奉自己这个老头子吧。
冯母也收到了小儿子的信,对儿子信中的关怀甚为满意。儿子最后在信中提到族叔要给他说门亲事,说的是承恩伯的长女,宫中姜昭仪的亲侄女,听讲从小那是严格教养的大家闺秀,再是规矩不过的一个贵女。如若祖父同意了这门亲事,那母亲就有一个大方娴静的儿媳妇来孝敬了,到时候带出去比族里其他人的媳妇都要大方知礼,母亲会特别有面子,都要羡慕母亲呢。
冯母被儿子的信给逗笑了,这个促狭的儿子。自己原本看好娘家的侄女,如今看来那娘家侄女的身份是没法和京城的贵女比的。罢了,儿子的婚事自己本也做不了主,看老爷子怎么说吧。
江南的春雨一直没有下,春耕都无法进行,眼见着今年的夏粮也是岌岌可危了。连续两年的干旱让遍布江南的河网也露出了河床,仅剩中间的一弯小沟里有鱼虾在淤泥里挣扎,期盼春雨来临,令河流再次恢复生机。
泾县新来的年轻县令已经向知府衙门报了三次灾情了,但是都是如泥牛入海,相反上面却一再催逼赋税,比往年还多了两成。
看到县城里渐渐涌现出来的灾民,县令只能发动城中富户开设粥棚救济,县里的粮食是不敢拿出来的,私动官仓那可是杀头大罪。
长期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但是县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一个寒窗苦读十年的寒门学子,原本想着一腔热血报效朝廷,没想到这么明晃晃的灾情上面却视而不见,只一味催逼赋税,谁叫他是京中高官的小舅子呢!自己只能拖延着不去向受灾的百姓收税,还能拖多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官身应该是保不住了吧,罢了罢了,保不住便保不住吧,只能过一天是一天了,期待老天爷赶紧下雨吧。
这边泾县的县令在县衙枯坐愁肠,隔壁的隔壁澧县却传来一个惊天大事!
澧县灾情更为严重,这个县的县令是向知府的第九房小妾的弟弟行贿得来的,他上任后,不顾县里的民生经济,只一味催逼名目繁多的赋税,农民只能向地主官绅借债交税,导致一个原本富庶的县城民不聊生。旱灾一来,灾民被逼卖田地卖儿女还债,这样便导致了整个澧县的土地就只集中在几个人手中。
灾民们家中都是无米下锅,树皮也吃没了,已经要活不下去,偏僻县衙还以要向皇帝进献圣寿节礼物为由要求灾民每家再出三百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