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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米问：“昨天二手市场你是和谁同去的？”
他拧开笔盖，准备记录案情。
“我和隋恩。”罗伊指了指隋恩。
“隋恩？”巴尔打开手掌，在掌心上滑动着罗伊名下的同住人，上面只有菲斯和凯莉，还有一条名叫“gooddog”的机械狗。
巴尔打量了隋恩，恍然大悟似的：“还没安排上户口？”
隋恩看罗伊，罗伊看巴尔，如实说：“我已帮他在星网的户籍登记网页上申请了正式身份。”
“这事不难办。”巴尔点点头，其中有两人秘而不宣的默契，巴尔回看杰米，“加急办理。”
杰米轻轻点了点头，用眼神给罗伊一个承诺。
巴尔说：“我们来谈谈昨天发生的事。先谈完我们的事，再谈谈你要提供的线索。”
巴尔虽然年迈，但他的思路依然清晰。
菲斯又搬来了两口箱子，罗伊和隋恩坐在警长和副警长对面。
周遭气氛忽然凝重。
菲斯等待罗伊发出下一个指令，罗伊遣散菲斯和凯莉：“你们先到外面干活。我吩咐了再进屋。”
平时的客厅坐了四个人，显得拥挤而喧闹，但此刻这四个人，将安静放大成了空间背景，无端感到一丝阴冷。
罗伊说：“昨天我是陪隋恩去买一套工作服，买完出来经过了刀具铺，就被店主叫住了。”
杰米问：“店主叫什么名字？”
“红约瑟。他让我这样称呼他。”
“当时店里还有谁？”
“他弟弟，绿雅各。”罗伊说。
巴尔喝了口咖啡，看了眼隋恩：“你当时没在？”
“老大让我先回去。”隋恩说。
罗伊点头：“是，因为隋恩还没有身份，当时不知道刀具老板找我有何事，我还是谨慎为上。”
巴尔缓缓说：“可以理解。”
杰米问：“你们谈了些什么？”
罗伊说：“我当时带了摄录头，狗眼里装了摄录头，红约瑟应该不知道。他知道我全程录像的话，恐怕有些话就不会说了。”
巴尔说：“方便给我看看吗？”
罗伊从腰包里拿出摄录头交到巴尔手里：“当然可以。公民配合调查，是义务。”
杰米从钱包里掏出一枚投影仪，不是罗伊那种球形的，而是t字形的，t的底端一头接着摄录头，顶端横边的一头开始播放，投影仪在两组人员之间拉起了一张全息屏，无论从罗伊和隋恩那头还是从巴尔和杰米那头看过去，均是正向投影。
这高科技设备着实让隋恩吃了一惊，他将吃惊的表情隐藏得很好，只有眼底微微泄露出些许，甚至骗过了巴尔。
只因罗伊和隋恩朝夕相处才有所觉察。
罗伊已将摄录眼中的全部内容悉数看过一遍，此刻他便能分出闲心来观察另外三人的神情，他用余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表情，三人都异常专注，眼睛一瞬不瞬。
隋恩认真的时候表情并不轻浮，甚至话也很少，全身散发着一股冷硬的气质。
唯有罗伊的思绪在偷空翻飞。
罗伊想通了一件事。
巴尔和杰米并不相信隋恩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也许他们只当他是早就来到卡达星的黑工，最近才刚刚被罗伊买下来。而这些事情对警局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在偷抢拐盗横行的卡达星，雇佣黑工，大概是最最不重要的案子，甚至只需要交些罚款。
不然，实在……说不通。
用一点小事做个顺水人情，在金钱至上的卡达星是人情世故，罗伊想到这里，心中有所释然。
清清楚楚的交易，明明白白的利益交换是最好的，是她作为一个商人最擅长的领域。
而她现在正要还警局一个大礼。
这个大礼，就是现在正在播放的这则线索。
杰米毫不掩饰惊讶的表情，他的两道浓眉拧成了麻花，他用笔在桌上“笃笃笃”敲击了几下，表达内心的震惊和不满。
红约瑟的警告是在打警方的脸，连一个小混混都能听说的事，而他作为副警长居然一无所知？！
杰米的城府到底是不如老巴尔的，巴尔淡淡说：“线索真假有待验证，非常感谢你提供的线索。”
杰米轻咳了一下恢复了表情。
他收起投影仪，退出摄录头，说：“里面的数据我们已保存，如果立案将被作为证据，你同意吗？”
罗伊对这个不情之请的请求当然不可能有异议，有异议的话她也不会拿出来展示了。
杰米又打开了笔盖，他准备做下一步的记录，巴尔同时开口：“罗伊，你有没有在店里看到过一柄纳米飞刃，很轻薄，大概……”
“像一枚剃须刀片这么薄。”杰米补充。
罗伊思忖，她是在店里见了不少刀具，但大部分都是作为武器使用，这么小的，就算是见到了，也不会注意吧。
巴尔说：“这把刀很名贵，是卡达星高分子材料研究所研制的实验品，他们交给军火商卡门，卡门又交代给红约瑟，要求他给安上折叠配件，防止刀口伤人。可是现在这把刀不见了。”
杰米说：“红约瑟答应下午把货送到研究所，不过他食言了。当晚研究所就报警了了，我们去刀具店搜查，人和刀都不见了。”
巴尔说：“所以我们才根据目击者的证言找到了你。”
罗伊说：“关于刀具店，我能提供的线索只有这些。我现在很担心自己和隋恩的安全。你们觉得那些地下组织会不会对我们这些健康的人类下手？”
巴尔厚重的手掌摸了摸自己光溜的脑门，饮了口咖啡说：“光天化日，对一个有身份的公民下手？”
“要我说，可能性不大。”巴尔将咖啡杯稳稳落在桌面上，他的神经性震颤看来只在杯子里有东西的时候发作。
罗伊看了看杰米：“我想接下去我要说的案情恐怕会颠覆你们的预判。能不能让菲斯也进来？”
杰米说：“这案子跟菲斯有关？他可是ai。”
说到这句，隋恩的眼底有掠过一抹不可思议，看来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体对于卡达星来说是多么值钱的东西。
不然的话他不至于“勇闯航空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