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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官药局设在城中最繁华的街市东街口,主掌药材买卖、医官考核以及药市开办等诸多事务,城中各家药行皆受其管理。
林承绣是慕名而来,远远站在街对面的茶铺门口,以手遮阳,费力地看清黑金匾额上写着“药都官卖所”五个大字,还有出入的药商。
好气派的官药局,她放下手,转身看见了乐亭华。
只要一个眼色,林承绣就乖乖地跟着他进了茶铺,在二楼找了个僻静的座位,两人坐下来。
乐亭华看她坐下来的动作很自然,微嘲道:“你倒是不客气。”
“您坐着,我站着,容易引人注目,那多不好。”
林承绣今日没穿乐府丫鬟衣裳,装扮与街上出行的女子相同,简单的发髻,寻常的布衣,可他就是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了林承绣。
乐亭华微哂,罢了,她说的对,本就不该太过引人注目,只能任这丫头没大没小。
不过林承绣也有问题:“公子,我还没问您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只有出门复诊的时候才出门吗。”
府里人都知道,二公子自打回家,轻易连秀山院的门也不出,其实就是见不得人。
“我约了人,就在此处。”
那还真是巧,林承绣有些心虚,七夕那日她把乐亭华饿着等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几日生怕他找她算账,今日出门一是为了乐溶,去看看燕明的情况,另一件事是约了汤圆去药行见个面。
“你呢,出府做什么?”
她犹豫了片刻,头一件不能说,第二件却是无妨。
“我出来……寻几味药材,公子,你还不知道吧,婢子最近在膳房开了个药膳灶,生意啊不对,是来膳房定药膳的越来越多,把卢青气得称病不来了。”她笑眯眯地为自己邀功:“之时说膳房管事不把您放在眼里,这算不算为您出了气?”
茶铺伙计端来茶水和果点,林承绣自觉地给他倒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美美地喝起来。
“所以,你开药膳灶是为了我?”乐亭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当然,您交待我办的事,我一点没忘。”
卢青生病不知真假,林承绣希望是真的,他不是好人,该受到报应。
“除非是你拿针扎的,又或者给他下了药,否则就别用邀功的语气跟我说这些。”乐亭华提醒她:“离月底,可只有十几天了。”
她今日出门找汤圆儿,就是想查卢青与汪海背地里做私药生意的证据,她只是个丫鬟,能力有限,就算她此时是三姑娘跟前的“红人”,也不可能三下五除二把卢青和汪海拿下。
“你在想什么?”
看她有些走神,乐亭华敲敲桌面,使得林承绣回过神,眼中闪过狡黠,如实地道:“我在想,您对我的期望太高,将来若有一天,说不定我能坐在听香堂发号施令。”
她自问方才心中所想与贪恋权势无关,做一个威风凛凛的丫鬟也还是丫鬟,还是听人驱使罢了。
在周家,尽管时不时被当成医女使唤,可她有个表姑娘的身份,轻易不会有下人欺负到头上,有多少寄人篱下的公子小姐,日子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可怜可叹。
到了乐府,她不再是什么表姑娘,也没有姨母能护佑一二,只能任卢青安排当个最低等的打杂丫鬟,等到了乐溶身边,才过得舒服些。
身份的不同,能方便她更好地活着,若真有入主听香堂的可能,她为何不能在此时想上一想,就算是她想得远想得太美,那也与乐亭华脱不了干系,他逼迫她做的事,便是令她滋生别人所谓“野心”的助因。
自然,这也她内心的使然。
乐亭华轻笑:“看来,你想通了。”
他早说过,这丫头是可用之人。
“不错,二公子的好意,我为何要拒绝。”她左右看了看,问道:“您约的人还没来?”
“等你走了,他就会来。”
神神秘秘,她站起身,眼光掠过窗外,似乎看到了认得的人,又猛地坐下来,趴近桌子往另一头凑了凑:“我看到老爷的义子周远,远公子,他刚刚从官药局里出来!”
难道乐亭华约的人是周远?
乐亭华当然清楚周远去官药局为了何事,十万两银子的交易,老头子什么事都交给周远,对他还真是放心。
他皱眉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和他不熟!”
林承绣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想告诉乐亭华,周远在背后可没少说他坏话,但不知乐亭华对他是何种想法,于是小心地打听道:“我上次去药庄,听说在药田里间植果树的想法,是远公子提出来的,不管他为人如何,本事不小。”
“恐怕你不知道,这个法子是大哥从书中遍寻前人经验,本想帮老头子,却被周远给套了话,再去老头子那里表功,说是自己寻老药工求到的。”
啧啧,果然没品!
她脱口而出:“大公子怎么回事,你是装窝囊,他是真窝囊?”
乐亭华脸色一变:“你说谁窝囊?”
林承绣懊恼地捂住嘴:“口误,口误。”
“看来你对他意见不小,他惹到你了?”
“那倒没有,我实在是替您生气,他凭什么瞧不起大人您,有什么资格阴阳怪气。还有,他每次都打着关心义妹的名义,在后宅姑娘家的院子里走动,未免有些不妥当。”
乐亭华的脸色更沉,他对府中事知道的不算多,也不算少,可是乐溶因病一直窝在后宅,并没有值得探究的地方,故而没有留意到周远这个举动。
林承绣赶紧添油加醋:“我到褚玉院后为什么起了改规矩的念头,就是因为他!三姑娘的院子说去就去,还总跟小丫鬟们调笑,太不成样子!”
她喝了口茶,继续上眼药:“而且他每次去,都会支上一大笔开销,实在过份!”
事关乐溶,他得慎重对待,本以为周远只是觊觎乐家的生意和钱财,他又是老头子义子,所以乐亭华从未往更坏处想,
至于林承绣告的黑状,什么支银子倒不算大事,只是贪财而已,根本不值得他生气,乐家的钱都被败光,都被周远谋夺才好,那也是乐家的报应,可是他不该对乐溶有龌龊念头。
周远支的银子用在何处?
“公子?大人?”
林承绣见他神情凝重,知道他上了心,到底是兄妹血亲,其实乐亭华还是会心疼乐溶,说什么乐家越乱越好,全是嘴硬罢了。
“老头子识人不清,眼瞎心盲,引狼入室,他想把偌大家业交给谁都行,若是他被哄得想交给周远,不成!”
儿子骂老子,还骂得一套一套,林承绣头一回听见,这叫她如何接话?
“看来大人是同意了我的建议。”
不管乐亭华是为了什么,周远倒霉定了,周远倒霉她就高兴。
她心满意足地离开茶铺,安心去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