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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女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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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知道阿齐兹为什么会认为我更合适和他接触了。”苏曼低声说道。

喧闹的市场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但不远处的暗巷里却行人寥寥。

而在这条小巷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铺鹤立鸡群,分外惹眼。

究其原因,店铺招牌上写的方块字与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来往的游客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和其他看新鲜的游客不同,画着太极的招牌让苏曼有种荒诞感,这和寺庙道观外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有什么区别?

小店的柜台有一个年轻的土耳其男孩在打瞌睡,苏曼推门发出的响声惊醒了他。

男孩用磕磕绊绊的英语向苏曼打招呼,示意苏曼稍等后就起身往后面通知店主。

苏曼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不大的房间用一排博古架做隔断,博古架前是一张古香古色的大桌,桌上放着错金博山炉和莲花香插。

铜质如意作为镇纸压住几张生宣,一旁的砚台和笔架颇有风韵。

但这些都只是表面,仔细一看,砚台上墨迹已经干透,笔架上的毛笔都有些落灰了,狼毫四处分叉,似乎许久没人用过了。

博古架上陈列着各色青铜和陶瓷器,但就算以苏曼的眼光看来,这些东西造旧的痕迹都有些过于明显了。

瓷器表面的釉光太过耀眼,一点都看不出时间沉淀后的柔和温润感。

倒是那些铜器看着还有点样子,不过苏曼可不会傻傻的以为都是真品。

博古架后还有一扇屏风,苏曼离的有些远看不真切,但好东西和赝品就是不一样。虽然被博古架遮住了大半,但这扇屏风却让能自称见惯富贵奢华的苏曼面露惊容!

已故的苏父和苏母都是含蓄内秀的文雅人,苏曼的外婆也算是出身耕读之家,留给苏母的嫁妆里就有一扇炕屏。

红木为底的圆形屏风绣着金鱼和水草,刺绣手法技艺之高超令人拍案叫绝,苏父对此的评价是‘技可进乎道,艺可通乎神’。

苏曼第一次见到这扇炕屏时也忍不住击节赞叹,细腻的白绸上灵动的金鱼和水草栩栩如生,几乎能以假乱真了!

曾有一位和苏父共事的老教授开出大价钱想买下这扇炕屏,可都被苏父婉拒了。

苏曼本以为这种在技艺上妙到巅峰的作品只会出现在博物馆和私人展厅中,却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这种当世罕见的艺术品居然会在一所小店里出现,实在是出乎意料,它的价值几乎能抵得上整条街!

不过这也证明这里的店主不会是泛泛之辈,想来在欲肉教派里也不会是小角色。

苏曼情不自禁的凑了过去,屏风上的花鸟图案在灯光昏暗的室内也显得格外清晰!留白处的位置通透澄澈,图案上的种种细节纤毫可见!

“原来是同乡。”

一道身影从屏风后绕出,悠然开口:“相逢即是有缘。难得碰上识货的,请进来细看。”

见面之前,苏曼以为店主会是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中年人。

抬头一看,却发现店主是个气质娴静的美貌女冠。

女冠外表看上去不过40出头,用木钗挽住的青丝中掺杂着几缕显眼的白发,身上穿着一件灰蓝色大氅,行动间颇有几分弱风扶柳的姿态。

女冠上下打量了一番,伸手示意苏曼进来说话。

“那就打扰了。”

苏曼拱手作揖,“失礼了,还望道长见谅。”

见苏曼行的是道家礼仪,女冠愣了愣,随后也正经回了礼。

“不碍事。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大喜,居士请随我来。”

女冠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笑着为苏曼斟茶。

“还没请教道长法号?”

女冠在香炉中插上一支线香,笑着说道:“我本家姓谢,出家前名字是谢自然,叫我谢道长就好。”

苏曼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疑惑。

这位谢道长怎么看都不像是纵情享乐的人,这样风雅的人物怎么会沦落到和纵欲教徒沆瀣一气?

“真是失态了。”苏曼定了定神,“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么大的苏绣屏风居然会在这里出现,看材质至少劈了八股线,不管是谁得到它都会珍而重之的小心收藏。”

说着放下茶杯,“难得谢道长这么慷慨,愿意摆出来示人。”

苏曼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劝诫的意思,毕竟在常人看来,身处异国他乡,谢道长又是一介女流;这么做无异于小儿抱金于闹市,太容易被有心人惦记招致祸患了。

谢道长不在意的笑了笑:“楚人卞和于荆山得玉献于厉王,后又献于武王,可这两代君王都觉得是块顽石,为此还下令砍了卞和的双腿。”

“像你和楚文王这样慧眼识珠的人凤毛麟角,这些蛮夷又哪里识得此中妙处?少不了要干出买椟还珠的蠢事。”

苏曼心中疑惑更甚,女冠谢自然言谈举止间颇显风雅,怎么看都不像和阿堵物打交道的。

与其说这间店铺的风格看上去就像是准备招摇撞骗的,还不如说是店主谢自然和现代社会之间存在脱节,懒得迎合喜好。

这样想着,苏曼也直接问了。

“我选中这里就是看中位置偏僻,此件好处不可言传。”

谢自然笑得更深了,挽起袖子为苏曼添茶。

苏曼会意,“古人云大隐隐于市,看来谢道长颇得其中三味。”

看着与狭小铺面截然不同的广阔空间,又赞道:“闹中取静,谢道长当真是少见的真隐士。”

女冠一双妙目含笑,长叹道:“知我者,居士也。”

苏曼忍不住心中吐槽,要不是休养那几年接受了苏父的独家教导,恐怕根本对不上谢自然的话。

“居士何以至此?”

“机缘巧合。”苏曼自然投其所好,“本来想学先贤写本游记,《水经注》是我生平最爱,可惜郦道元前辈无缘像玄奘一样游历诸国,实在是件憾事。”

两人相谈甚欢,兴趣浓厚,情绪高昂。

天色渐暗,谢自然极力邀请苏曼暂住,“酒逢知己千杯少。请居士务必多盘桓些时日,好让我尽地主之谊招待一番。”

这正是苏曼想要的,也不推辞,顺势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