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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可知我当初为何入宫？”方淳意单刀直入，上来就说正事。
曹贵人刚喝了口茶润嗓，这一下就呛到了。
好半天，总算顺了嗓，她才尴尬地笑着说道，“秀女入宫，皆是奉旨选秀。妹妹进宫，想必也是要出人头地，为家族增光添彩的。”
“非也非也。”方淳意摇摇头。
闻言，曹琴默又端起了茶杯，以此掩饰自己的慌乱。
她总觉得这家伙要说出什么不中听的惊世骇俗之言，她又不能将其嘴巴堵上，捆了丢出去……
“姐姐说的是规矩，可在此之外，谁还没点自己的小算盘了呢？我入宫，就是为了尝尝这全天下最好的厨子做的吃食，到底有多香！比之外头能吃到的，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噗——”
曹琴默忍了，但没忍住。
“可是姐姐，在宫里，没有恩宠就没有银钱，我就吃不到那些个好东西。加上这阵子以来，皇后娘娘要节俭，削减了后宫的开销用度，我一个不受宠的常在，能吃的就更少了！”方淳意越说越委屈，竟还哭了起来。
她本来也只不过是想给曹琴默做一场戏，没想哭的，可谁知道这事儿正说到她的心坎上了。
就，没有一点唱戏的成分，全都是真情实感，发自肺腑，自然流露啊！
淳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曹琴默：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妹妹，既有想法，便去做就是了。这又能有什么错呢？”曹贵人没有作任何评价，反倒说了句不明不白的鼓励之言。她这意思，是想争宠？
方淳意点点头，“这阵子我倚仗着华妃娘娘，算是攀上了内务府总管和膳房大厨。不过姐姐，这正是我要同你说的！”
说罢，她从腰间取下荷包，里头装的正是温宜寿宴，表演才艺后曹贵人所赠的珠络。
“哟！这玩意，妹妹怎么随身装着？姐姐从未见妹妹戴过，还当妹妹不喜欢呢！”曹贵人见这东西眼熟，再一瞧，可不就是出自她手。她竟一直装在荷包，便是早有准备了。
方淳意拎起珠络说道，“姐姐手艺精巧，妹妹爱不释手，舍不得戴罢了。”
“不过是些寻常小玩意罢了，算不得稀奇。不知妹妹想说什么呢？”曹贵人谦虚了一句，笑得十分敷衍虚伪。
方淳意从那荷包中又取出一只小小的卷轴，是她找欣常在画的，“曹姐姐你技艺精湛，心思细腻，此事找你最合适不过。”
“姐姐跟着华妃娘娘，虽得庇佑诞下公主，却也不得不多为温宜打算一二。方才妹妹说的那些，意思也很简单，若是有银钱傍身，我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至于有没有恩宠倒也无妨的。”
曹琴默了悟，原来她是想挣银子。
“不知这东西，姐姐做不做得出来？”方淳意说道，“姐姐做出来几样，再拿给内务府，叫他们照着仿制……除却宫里这些个嫔妃之外，还有皇亲国戚命妇千金呢。谁不喜欢这新奇东西？银子不就有了吗？”
“这一来，姐姐毕竟跟随华妃娘娘年久，比妹妹在娘娘身边更得脸。二来，妹妹是个好吃懒做的，实在没这个能耐，也只能想想花样什么的……再者，姐姐知道的，温宜与妹妹有缘，妹妹也是真心疼她。除此之外，妹妹也想叫姐姐得空闲暇，能多指点和看顾妹妹一二。所以，妹妹便求到姐姐这里了。”
还不等曹琴默怀疑，方淳意便一句接一句，给她推到了欲望的边缘。她知道，这样的陷阱，曹琴默必然会跳！
她记得前世甄嬛曾说过，这些年，曹贵人跟着华妃虽说沾了不少好处，能诞育公主，甚至能将公主带在身边抚养，可她的日子也实在不好过，被压制得厉害，甚至没什么尊严。她又不敢太过惹眼，否则华妃那性子，怕是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所以，她禁不得这荣华富贵的诱惑的。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想，曹琴默确实有些动摇，因为她说的正是自己所思所虑的。她接过那卷轴，打开瞧了瞧，样式确实格外新奇出彩，而她还真能做得出来。
“妹妹这般周全，做姐姐的倒也不好推辞了！”曹琴默将卷轴收了下来。
“只是姐姐我手脚粗笨，怕是不能做出妹妹满意的东西，更别说是入了内务府的眼了。那儿可是能工巧匠齐聚啊！”
“姐姐不试试，又怎知不能呢？”方淳意知道她一向谨慎小心，这是疑心自己算计呢。这种人最是机敏警惕，绝不能逼得太紧。
“这样吧，姐姐先留着这图纸，当我赠与姐姐的。等来日若是事成，姐姐便也不会有此言了。只是，若姐姐做出这首饰，想要长久合作，妹妹可为姐姐引荐内务府的管事。这图纸，妹妹多的是，每月可出一二卷。这银子挣不挣，姐姐说了算。”
曹琴默听她这么说，心里倒有个谱了。不过，保险起见，她还得私底下确认几番才行。
虽说事情现下八字还没一撇，可也不妨碍她先笼络住这淳常在，毕竟，这是有可能为她牟利之人。对方既这般贸然相邀，除非这行当乃是暴利……
“妹妹只管放心，姐姐我也觉得与妹妹甚是投缘。既是姐妹，自当互相护着些彼此。以妹妹你的天资，哪里还用担心华妃娘娘不喜欢你？姐姐不过是痴长几岁罢了，何谈指教？”
曹琴默漂亮话说着，七拐八绕的。
“到底温宜也喜欢妹妹，瞧你一来她便笑。妹妹有空，可得多来姐姐这儿坐坐。走动的多了，还愁将来会生分不成？”
“那便多谢曹姐姐啦！”方淳意起身施礼。
曹贵人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倒显露出些许平日遮掩的深沉之色。其实，于她而言，这淳常在是不是真的单纯都不要紧，合作要考虑的不外乎是有利可图否。
“既然妹妹叫我一声姐姐，我便就托大，再提醒妹妹一句。安答应父亲一事，妹妹不该说那些话，实在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华妃娘娘是不喜欢莞贵人，可妹妹若想得娘娘庇护，言行还是得注意些分寸。妹妹你说呢？”
这些道理，方淳意如何不知道呢。可她必须得保证剧情不要偏离太过……不然眼前的一切，很有可能化作泡影啊！
“多谢曹姐姐提点，今日确实是妹妹太过急切莽撞了。”
“妹妹年轻气盛也是有的，来日方长嘛。”
……
二人又说了些许客套话，曹琴默叫音袖送了方淳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