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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什么问米婆,能让我儿子对我说话吗?”张妈听到房门外的声响,从床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了房门。
长工见识夫人出来了,微微弯腰对夫人点了下头,又看了看张爹,张爹也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夫人,凤鸣村最西边有一个问米婆,听说能通鬼神,你盼着二少这么久,不如去试试,看能不能解开心结”
“当家的,我要去”张妈说。
“好,听你的,我陪你一起去。”张爹说。
天蒙蒙亮,雾水还未散去,张妈就打包好一些干粮和钱财,唤醒了张爹连带两个长工一起出发。龙潭村在在东边,往西边一直走,先要经过虎跃村,不想直接爬虎啸山,就要南边的一条小径再去到凤鸣村。
凤鸣村的问米婆,别人叫她红姑,是一位自梳女,有一条腿是瘸了的,为人比较冷淡,听说一日见三人,但乡村之间,没有太多的想见她的人,那便是通常会见到问到的,见人时总是待在一个昏暗的小屋子里,神秘又瘆人。
张妈本来由长工抬着走了一个半时辰走到了凤鸣村的边界,正是刚入夏的农历六月,长工们已经疲惫不堪,张妈便让他们就地休息吃干粮等他们返程,自己和张爹继续行走。
待走远了看不到长工们,张爹弯下了他的腰,温和地说
“我背你吧”
张妈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微笑,张爹在人前总是端着,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因为儿子的离去,他的鬓间白发徒增不少,是不是他们作为父母做错了呢?儿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撇下他们,明知道错的事情,只是在他身边提醒他,也得不到体谅吗?
张妈拍了拍张爹的背,
“没事,我能走,你也辛苦了。”
“嗯”还是不善言表的张爹。
继续走了半个时辰,看到了凤鸣村的牌坊,这个小小的石雕牌坊,墨绿色的凤凰张开着翅膀,翅膀下是凤凰村三字,像是保护着三只幼崽。
村口有老妇人,张妈走向前询问,
“老婆婆,请问,红姑的家怎么走”
老婆婆看了看,两人衣着干净整洁,但鞋上沾了不少泥土,便问
“从哪来的呀?找我们村红姑有事?”
张妈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坦诚地说
“我们从龙潭村过来的,我想请红姑帮我看看我儿子的事”
老婆婆看到张妈的神情也伤感起来,都是女人怎么会不知道养育之苦。
“你儿走了?”
“是”张妈轻轻回复。
“节哀,顺着这个小路一直走,最西边就是她家,一个小院,两间屋子,一间红砖红帘的,一间红砖黑帘的就是她家,容易认,那边就只有她家一户。”
“好的,谢谢你老婆婆”
“来,我这里有点南瓜,帮我捎带给她,她腿脚不方便,很少出门”
“好,我知道了,谢谢”
张爹对着老婆婆微微弯了弯腰,接过她递来的南瓜,和张妈一起继续往西边走。
走了大概一刻钟,看到了老婆婆描述的屋子。屋子很朴素,小院也没有门,围栏是一圈竹子,郁郁葱葱,都没有长得很高,一米三四的样子。
没人在院子,大概在屋子里?
张妈唤“红姑,红姑在吗?”
红姑回复的声音不大,但清晰能闻。
“进来吧,黑色帘子这里”
张爹张妈快步走了进院子,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香烛的味道,淡淡的一点也不呛鼻。张妈轻轻敲了下门框,
“请进,我正在搞卫生”红姑道。
张妈拨开帘子,黑色帘子后面还有一片白色帘子,白色帘子再拨开,昏暗的小屋,一入门见到的便是一张神台,上面供奉着几个佛像,香炉上还有未燃尽的竹立香,檀香闻着让人神志清醒了不少,张妈张爹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右手边便看到一个人坐在那里,拿着抹布在擦桌子。
“红姑”张妈喊道
“嗯,找我有什么事情”
“红姑,村口有位老婆婆托我们带给你的南瓜,放在哪里好?”张爹说
“放门外吧,她们真是的,怕不是又说我穷苦了吧”红姑缓缓说
“没有没有”张爹一边放南瓜一边摇头说
“说吧,有什么事”红姑说
“我,我想请你帮帮我儿”张妈颤巍着说,
“嗯,过来坐着说”
张爹扶着张妈坐到了桌子的一侧,桌子刚刚被红姑擦干净,桌面上摆着两盏煤油灯,火苗一晃一晃的,照得红姑的影子在她身后摇摆不定。
红姑看着他们,拍了拍张妈的后背,再点点头,张妈被红姑拍完后,心里的恐惧感消散了不少,慢慢道出了儿子的事情。
红姑一边听,一边点头,并没有外人说的那样冷漠,在张妈看来。她还像个挚友,不停的给与她安慰与鼓励。
张妈话毕,红姑伸出手,握了一下张妈的手说道
“不用着急,我尽力,我看能不能找到你儿,让他自己和你说,不用怕”
张爹握住了张妈的另一个手,又拍了拍她的背。
红姑拿出一个小香炉,捧在自己面前,呢喃念了几句放在桌上正对着西边,拿出三根竹立香,掏出火柴点燃,插上。
又从口袋拿出一把米,又吩咐了一句
“不怕啊,亲人不用怕的,我要开始了”
说罢,红姑把米放到了嘴里,从脖处里拉出一根红绳,红绳从衣领出来,挂着三根钥匙,一根金的,一根银的,一根铜的,红姑又伸出手,再次握了一握张妈的手,随后挑出铜钥匙插进了嘴里。
红姑闭上了眼睛,手慢慢一拍一拍拍着桌子,正常的那只脚也轻轻的跺着地面,她嘴并未打开,似在用腹语说着话,
“玲玲,玲玲,红姑今日要摇人,烦请以手气息,寻她儿子,玲玲,玲玲,红姑今日要摇人,烦请以手气息,寻她儿子,玲玲玲玲玲玲来”
随着红姑的话语声,她拍桌子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张爹张妈的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