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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三不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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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韩镇守使都在宅子里,跟那十几个留下来的兵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里面不时还传来一些外人听不懂的声音。

“须知一个使命,这个使命是什么?我看要分成两个部分,从个体上来讲,这个使命是尽力使每一个老百姓过的更好,温饱是第一个目标,从整体上看,是要我们这个国家,和以这个国家为主体的所有民族,凝聚起更大的力量,在寰球占据更高乃至第一的位置”

“要完成这个使命,靠的不是哪个人的力量,帝王将相的想法那是落后又天真的想法,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把一个又一个个体组织起来,而保证这个组织有效又顺利运转的关键,就是严格有效的体系制度和统一的科学的理论思想”

在这一时期,产生了许多缝合怪,有把军国和君臣父子那一套缝合的,有把强力统领和稳固封建结合的,例如黎菩萨提出来的“世袭统领制”,想想就挺匪夷所思的。

到底韩枫能缝合出一个什么东西来,由于他们在屋里讨论的时候保密措施做的太好,所以外人尚且不得而知。

不过城内的大家族倒是放下心来,镇守使大人上任数日以来,既不烧三把火,也不刮地皮,搬了新宅,连贺礼都不收,真是闻所未闻,要是这样干到离任,万民伞不送个十几把都对不起人家这样高风亮节。

要说起刮地皮的本事,得益于螨清长久以来有组织有计划的卖官鬻爵,这一本领也被众多前辈锤炼的炉火纯青。

到任之后,总要先喝几天的接风酒,然后众人要送“开印钱”,这类似于开工利是,然后就可以开始大捞而特捞了,什么过寿做生日那都是常规的,脸皮厚一点的,就可以开始编了,这类老爷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繁衍能力很强,一年十二月,恨不得月月都有孩子过生日,一问就是在老家。

经济才能强一点的,就发明各种各样的捐税,生孩子要缴税那都是小意思,牛逼一点的鸡下蛋都要缴税,还有什么“粪捐”,难怪时人高呼“自古未闻粪有税,如今只剩屁无捐”。

不过这在刑名出身的官员来看,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还有什么比打官司更费钱呢?

打不打不是你说了算的,今天重新勘一下田界,跟张三说李四占了你家的地,这叫以利诱之,还有的根本不屑于玩这些花活,直接找个乞丐,打死了晚上往你家宅子里一丢,第二天捕快上门,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白花花的银子就来了。

当然了豪绅也会反抗,第一就是大量资助读书人尤其是同族读书人,所以说单纯的讲自古以来就有读书重教的风气是不对的,民间对学习读书的崇尚,是伴随的科举的兴盛而兴盛的。

到了现在科举没了,豪绅们马上无缝切换到让子弟上军事学堂,留洋更是必备操作。

第二就是寻找代言人,往往都是从老乡找起,出钱出力,帮其走上高位,以求庇护。

津卫几大家也有不少大腿可以抱,例如冯华甫这座大山,还有不计其数的军头,但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有卓威将军的大腿不去抱,还去别的庙门烧什么冷香?

过了几天,韩枫终于出门了。

“明义!”

白明义跑过来,垂着手等吩咐。

“用洋车,不用汽车,到三不管逛一逛。”

白明义点点头,跑去跟祥子安排,而后又吩咐随扈人手先行一步,散在三不管各处。

忙完这些,这才请韩枫动身,前往南市一带。

以前,津卫最繁华的地方是北大关,不少名人笔记里都留下关于北大关繁华景象的描述,这种繁盛随着大量湘淮子弟的到来,尤其是李裱糊匠的驻扎变得愈发烈火烹油起来。

茶楼、戏院、酒馆、饭庄、澡堂、青楼数不胜数,甚至比天桥还要热闹几分。

然而随即到来的战事破坏了这一切,八狗登陆,拆毁城墙,宫南北大街、估衣街一带,成了一片焦土,战争过后,因为时局动荡,重建工作迟迟不能进行,但手艺人总要吃饭,城南一片洼地就进入了人们眼帘。

这就是南市,俗称的三不管。

在南市,四种行当最先兴盛起来,分别是“金、批、彩、挂”,也就是相面,说书,古彩戏法跟打把势,许多游人因此蜂拥而至,而后酒楼戏园子也随之建立起来,南市成了新的娱乐聚集地。

与热闹同样出名的,是这里的混乱,因为位于城外,靠近两个租界,谁也不愿意管这里的闲事,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捞偏门的也汇集于此,形成畸形繁荣。

一路到了南市,韩枫下车信步往前走。

南市的热闹果然名不虚传,到处人声鼎沸,不多远瞧见一个算命摊子,后面一块布,写着相命卦场,桌围子右边写时真定灵,左边写有求必应,中间坐一个老头儿,一把白胡子,可惜衣裳破坏了这长相,前襟已经脏的看不出真颜色来,袖子厚厚一层油污,可以当防弹衣使。

虽然有太阳,照的挺暖和,老头儿还是时不时擤一下鼻涕,然后随手往前襟一擦,继续揣起手来打盹。

韩枫看的有趣,信步走过去,“老法师请了,这卦怎样算?”

老头儿睁开眼睛,“测字摸骨批八字取名,代写家书,若要看风水,车马另算。”

韩枫一乐,“您老业务倒还广泛,我看此间有纸笔,不如测个字吧。”

拿起桌上秃笔,信手写了一个“津”字,老头抬眼一看,一伸手,白明义拿出一枚小洋,没放在他手上,而是压在桌上。

老头儿一笑,“津,乃法律齐备,书笔生涯,向来阁下与刀笔打交道,兼以卖文为生。”

韩枫心头一震,却听得白明义喝道:“老法师,且从新算来。”

老头儿满脸疑惑,又算了算,心说这个字不会错,可看这位管事的样子,又不像作假,只得换了一个方向,大底是若想有所施为,要严明规矩,又说,事从水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