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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潭忽滩,流水潺潺不断,美丽的风景,容易使人放松,而忽视了时间和路程。
直到眼前的林子越来越密集高大,分叉乱流的水渐渐从地表消失,地面在逐渐抬高,大家才反应过来,太阳已西斜,这段滩地竟然走了快两个时辰。
铁甲一路不时回头催促,到了这段路,他反而慢了下来。
河流不见了,林下野花竞相绽放,蝴蝶飞舞,一派生机勃勃。
殷梅忍不住就想往花丛中奔去,铁甲带住马,一把拉住殷梅的缰绳道:“打住,就知道你会这样。”
殷梅急不可耐,想甩开铁甲,不明就里道:“那花太美了,怎么还不让人看了?”
“危险,你们都听好了,接下来,你们每一步,都跟紧前面的脚步,不要在林中乱走,这已经进入阴河口范围,知道为什么叫阴河口吗?就因为暗河在地下,它在地底的流向变幻莫测,时左时右,时深时浅,已经将这里很多地方掏空了,乱走的话,踩踏了掉进黑窟窿里去,我可不负责。”
殷梅听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带马老老实实回到孟义山身后,潘秋生一伙,也严阵以待。
孟义山对铁甲道:“有没有把握过去?”
铁甲转头看了看身后开始变得幽暗的林子,眉头微皱道:“试试吧,按以往经验来。”
说罢,翻身下马,往前走了几步,就趴到地上,将耳朵贴到地面上,孟义山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不一会儿,铁甲起来,牵了马挥手:“走这边,跟我来。”
说罢,横向一百米后,又贴地上听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牵着马往前挪,后面的人也纷纷下马,步步紧跟。
走入林子中才发现,那些茂盛花草丛中,藏着黑黝黝的洞,有些能隐隐听到地下深处水流的声音,有些则悄无声息,看得一众人等只冒虚汗,脚下也越发谨慎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就要被深渊吞噬了去。
铁甲三步两步就要趴地上听一下,带着大家在林地蛇形游走,艰难前行。
天色越发暗下来,孟义山着急,殷梅也学了铁甲匍匐地上去听,渐渐竟然也掌握了铁甲听声辨位的一些选择方式,行进了半个时辰后,看铁甲疲惫不堪,便主动过去要求替换铁甲领路。
铁甲也看到了殷梅的举动,附耳悄悄说了些注意事项,并一旁护着,也就由殷梅打头阵。
接近酉时,在森林里行进了二里地不到,潘秋生在后面嚷嚷:
“我说铁甲兄弟,你不是说到阴河口就扎营么?还往哪里去?”
“还得再坚持一下,前面就到了。”
铁甲一边走着,一边教殷梅认识各种地形地质特性,减轻了殷梅对这深幽森林的恐惧感,并激发了更多的求知欲。
俩人自顾从容地在前面谈笑风生,当太阳最后一抹光消失在树梢时,潘秋生拧紧的眉头才稍稍放开,前面越来越光亮,紧走几步,眼前豁然开朗,林地中出现一块圆形空地,是一整块巨大的灰黑色砂砾岩,两侧山峰还在很远的地方,四周依然围着密密的森林,显然,这岩石处于河谷的中心。
“今晚就在这扎营好了。”
铁甲狡黠一笑,潘秋生不住点头:“不错不错,这四周全是坑,想要来偷袭,一般人怕是很难,恐只有坑里爬出来的野兽才能接近这里。”
“诶,你还真说对了,这四周的坑里,还真有吃人的野物,这前后十里,也就这点硬实的地方,没得选,晚上别乱跑哦,丢了我可不找。”
说完,也不理会大瞪眼的潘秋生,只自顾提了一包硫磺粉,绕着岩石边缘开始洒了起来。
不用质疑,硫磺是为了防蛇虫的,潘秋生惶惶不安,抬头看看天色,转身吩咐手下在巨岩中间开始搭建营地。
孟义山和张千千也提了一袋硫磺粉,殷梅也跟了,三人走到最远的东边去,风声呼呼,泉水叮咚,孟义山看远离了人群,便对张千千道:“夜里,记得去接应一下黑甲。”
“明白,这招借蛇杀人,实在是高。”
“也未必能挡住真正的高手,只能淘汰掉一些小兵小虾,还有些会道法的,这种凡术,是对付不了的,说不定已经在周围了。”
“这怎么办?”
“凉拌,应该都不是为了要我们的命,命不值钱,否则,没出镇子我们就暴毙了。”
“那您的意思,他们还是为了线索?”
“嘿,那不然呢,”孟义山无奈的苦笑,殷梅总算明白了姑父和黑甲商量的计划,也明白了为什么要赶路跑到这里扎营了,不由为黑甲担心起来,毕竟,根本不知道面对着怎样的敌人。
“黑甲大哥会不会有危险?”
“相信他能隐藏好自己的,黑甲也不是普通人。”
“嗯,那姑父,在石塔那,您为什么说我们必须要进黑风谷呢?”
“哦,是这样,其实,那石塔也确实是镇邪安魂的作用,但也是我们家的站点,也就是每一次来回,都要留下记号,我哥只留了去的标记,没有回来的,下一个站点,在黑风谷中。”
殷梅点点头,一切疑问也都得到解释,心里只对孟家的智慧佩服不已。
不一会儿,三人就和铁甲汇合一处,铁甲看看天色道:“只期望夜里不要下雨,否则,这些硫磺根本起不到作用。”
“就没有别的方法驱赶毒物了吗?”
“除非有虫药,这原始的林子,可难得有我们这些细皮嫩肉的食物,估计那些蛇虫都已经看着我们流口水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虫药来,毕竟,那一堆,实在是靠不住。”
孟义山用眼神瞟了中间一眼,几人心里都明白。
这不由使人忧心忡忡。殷梅看着已经阴森森黝黑的林子,只往张千千身边躲去,脸色煞白,铁甲看着殷梅的样,得意极了,他似乎就要这个效果,看着殷梅,猥琐而嚣张地笑着。
趁着还有朦胧天光,铁甲和张千千叫了两个大兵带枪跟着,去到林子里捡了好些木头回来,燃起了一堆热烈的篝火,在林子里打了六只正待上树的野鸡,到东边林子里一处泉眼边处处理好,放到火边上烤了起来。
等烤好,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一轮圆月在东边山头露了半张脸,森林和营地,都落在幽幽月光下,在淡淡雾气弥漫中,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地下,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老鼠的唧唧叫声,也有莫名其妙的奔跑声,殷梅拉紧了衣服,抱着手臂只往人堆里挤,她害怕极了。
铁甲依然煮了大壶汤药,赏着凄迷的夜色风光,所有人心情复杂的围着火堆坐着。
这次,铁甲也没有向四面安排哨兵,潘秋生一直紧挨着孟义山,他去哪里他也跟着,全然不顾大兵们嫌弃的眼神。
周围的声音实在太惊悚,大兵们倒是淡定地吃晚餐,殷梅瞪着惊恐的眼睛,一边往嘴巴里塞食物,一看她就食不知味,只不过是肚子饿得没办法。
惊恐,明显压着饥饿感困扰着她,女人怕蛇,还是未知的原始森林里的蛇,殷梅已经脑补了很多恐怖的画面,此时,只感觉背后,有无数绿莹莹的眼睛在盯着她。
孟义山看着魂不守舍的殷梅道:“妹儿,你是害怕么?不要担心,这条路我以前也是走过蛮多遍的,这里,也曾驻扎过,只要晚上不下雨,火不要熄灭,威胁不大。”
殷梅听了,强自镇定道:“那……那……那除了蛇虫,就不会有别的动物么?”
孟义山微笑着道:“肯定有啊。”
“有什么?会伤人不?”
“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