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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花纹泛着暗红的光,凌总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站了起来,在橱窗的玻璃倒影中依稀看到了自己这可怖的模样。
他并没有认出。先是第一时间向身后望,四下无人,他又再次看向倒影。
他这才发现,倒影的动作和神态以及淡金色的头发,显然就是他自己。
陈单凌登时无力,不稳地后退了两步,踩到了身后的尾巴。
——他感觉到一处不太熟悉的疼,这才向疼痛的方向看去,——这是一条细长的黑色尾巴,形态与恶魔的那种末端是倒三角的尾巴非常相似。
陈单凌完全愣住,直到从刚才源原与他的妹妹远去时的那条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才回过神来向那方向看去,源原火急火燎地回来了。
看着源原还在大老远,陈单凌不自觉地向反方向躲了一段距离,慌乱中,他绕到一旁企图尽快离开。
“哎哎?等会儿——”源原顺着将陈单凌拉了回来,看着他本是纯白色的t恤上血迹斑驳,这才又一打量,看清陈单凌明亮的血红色眸子,“你怎么——”
“我没事。”陈单凌想接着躲避,却被源原拦住去路,他不得不强装冷静道,“让开吧,不用管我。”
新生的獠牙却异常森白,源原着急确认,便将陈单凌的一侧上唇拉开,大拇指划到了獠牙的尖端,她吃痛松开了手,硬是强行捧着陈单凌的脸让他转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新鲜的血腥让陈单凌的瞳孔变得细长,眼底也生长出了黑色的面纹(面纹设定见第3章-角色汇总),他烦躁起来,
“…放开我。”陈单凌躲避了源原的视线,“…我现在感觉很差。”
“你真是!我知道你是遇着事儿了,怎么搞的啊?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她再次查看陈单凌的牙齿,他有着6颗獠牙。
“你不知道比较好……”
“陈单凌!”源原喊着陈单凌的名字掷地有声,“作为朋友也认识这么久了,我看到就看到了,你想这副样子回家去吗?!”
陈单凌眼神暗淡,停了下来。
源原又把卷帘门升起,开了店门朝陈单凌唤道:“你进来吧。刚好我在店里留了电吹风,你把身上收拾好了再回去,不然你现在的样子肯定是会让你家里人担心的。”
陈单凌踌躇不前,源原一把拉了他进到后厨旁的小卧室内,关门前叮嘱道:“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一块毛巾你把身上这些血都擦干净,我把衣服拿去洗。”
凌还在门后愣神。
源原从洗手间拿了块干净的毛巾,与装满了温水的脸盆一起端回到卧室门前拍了两下门:“快点啊,晚了你家人会起疑心的!”
很快卧室的门打开,源原把盆放到陈单凌脚边,看了看他已经完全变得尖长的黑色指甲,小心地接走衣服关上了门:“你先擦干净身上,脸一会儿洗手间腾出来给你洗,别发愣了这有什么啊你活下来了又不是死了!”
陈单凌这才回过神,擦净最明显的几块血迹后,源原那边吹风机的声音也停下来了。
他开门出来,把脸盆端到洗手间去,源原抖平白t上的皱褶放到卧室去,道:“衣服我给你熨熨,你脸上也弄干净应该差不多就可以穿回去了。”
凌没敢应声,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底还有着非常显眼的面纹,在反复清洗未果后,不得不喊了源原一声。
“哎怎么了?”
“你刚才…有在我脸上看到什么吗?”
“啊?好像就…就是些血迹呀,你说尖牙吗?”
“不是,就是脸上…眼睛底下。”
“那好像是有。”源原关掉熨斗走过来敲了敲门,“我再看看?”
凌轻轻开了门,这张脸在夜晚的灯光下惨白得有些吓人。
源原仔细看着。
“嗯……血迹洗干净了,就是黑眼圈深得有点不正常,嘴唇也有点泛黑……”源原歪着头仔细端详,“没别的了呀……”
“这边没有长什么黑色的纹路吗?”凌指了一下面颊,“这边正常吗?”
“嗯这会儿是正常……啊,不过你脖子上有个纹路是有点黑红色的,我给你个围巾,你去把衣服穿了吧,在椅子上披着了。”源原指了指卧室内椅子上的白t,从简易衣柜里取出了一条水红色的纯色围巾给刚穿好衣服的凌,“只有这个了,不会太花俏,你拿着吧。”
“确定脸上干净吧?”
“确定!我真的没看到什么别的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源原给凌的围巾往脖子上一挂,又一踮脚,“唉算了算了,你自己围好,太高了我没法给你围。”她把凌推出房间,重新收拾好店内的一切,关灯、关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我能瞒得过去吗…”
“你要是到了家还这么不自然那就肯定瞒不了的。”源原走到陈单凌身旁,拍肩道,“不要多想啦,你今晚终究是要先回去的。”
凌低着头看他先前留在地上的大量血迹,“我想……你说的传言是对的。”他触碰那一大滩的血泊,血泊向他的指尖汇集,一直收缩直到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暗自心惊,此时脖子上的花纹也不再泛光,转为了黑色,又向花纹中间拧在一起、消失不见。
“可是这店还是得开……上一个店长也是因为吸血鬼的事情不敢开了把店直接转手给了我…但是这里来的人实在太少了,店租也还是要交。”源原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脸又朝凌笑了笑,“哎,陈单凌,要不你有时间帮我照看一下店里呗?”
“啊?”
“店不能不开呀…而且你在这儿守着不是更安全嘛?要是吸血鬼不再来了,那这一带应该就可以继续营业了吧……”
凌干笑一声:“你就不怕我害得你店直接倒闭?”
“哎~这就对了,知道开玩笑了,就这个状态自然点儿回家去嗷,别愁眉苦脸的了。”她拍拍凌的肩膀,绕在他前面走着。凌跟在身后,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在远方的路灯顶上落下,一直与他们保持着距离。
源原回了家。凌接着向他自家走着,听到翅膀拍打的声音,他马上停下向那声音来源看去,一个身影落在他的跟前,大小与一只体态匀称的成年田园猫相近。
他看到这个人形的小生物有着银白色的头发,头上有一对藏羚羊那般的角。
这个小生物正朝着他单膝跪地行礼。
凌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只想尽快离开,遂向一旁闪开试图绕着走。
“主人。”
小生物这么喊了一声,凌只当作没听到。
见凌执意要走,小生物的指甲在自己手上一划,流出的血被他以一股红色的气韵带到凌的手臂上,在血液擦上去的一刻,凌瞬间生长出了一对同样的魔角,原本的中长发也瞬间长至脚踝、颜色从末端延申、直到全部变成暗红色。
凌震怒,将小生物摁倒在地,小家伙的左侧角由根部磕断,艰难地看向面前的凌。
凌正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暴躁,但还是说道:“我不认识你,为什么找上我?”
“回主人,属下已寻您多年。”
“我再说一次我不认识你,更不是你主人。”
“您是四年前出现异常的四翼吸血鬼……属下已经循着您的气息找寻许久,正是来服侍您的。”
凌愣住,见小家伙身上简单穿着的布都是脏污,终究心软下来将他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