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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杨柳吐翠，盛都辞去素裹银装，换上一副春回大地的盎然景色。
李昙穗手执金剪，在宫女的搀扶下踏上木梯，将金桂树上层出的枝干一一剪去。
“娘娘，您当心些。”青衣女子扶着木梯，神色担忧地看着正修剪花树的李昙穗。
“无事，从前在家的时候也常常爬梯，这点子高不算什么。”李昙穗笑言，手上动作利落，三两下就把桂花树修得低矮了些。
刚在婢女的搀扶下落地，就见一声“陛下驾到”，越过宫门，明黄色的仪仗已然到了跟前。
李昙穗刚行礼下去，就被一双手扶了起来。
“皇后免礼。”赵衍唇角带笑，面色从容地牵过李昙穗的手。
“若梨，上茶。”吩咐完那青衣宫女，李昙穗跟着赵衍的步子，往殿内走去。
赵衍撩袍坐下，李昙穗接过若梨递上的茶水，呈在赵衍面前。
见赵衍剑眉微蹙，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李昙穗斟酌着开口问询:“陛下可是有烦心事？”
闻言，赵衍放下手中的茶水，伸手拉过李昙穗坐在身侧。
“皇后，新容回盛都了。”赵衍面色淡然，语气中却透露着隐隐的期待。
李昙穗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灌下，身上隐隐发凉，指尖不住地颤抖起来。
看着赵衍眼中的欣喜之色，李昙穗心中叹息，询问道:“陛下可是想纳白姑娘为妃？”
话音刚落，李昙穗只觉得赵衍搂住自己的胳膊一僵，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朕想立她为后。”赵衍伸手将李昙穗的手握住。
李昙穗心中一怔，面上却仍是一副带笑神色，淡然开口:“陛下是想废了臣妾？”
听闻这话，赵衍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愧疚之色，语气却坚决:“新容入宫后，朕会重新下旨立你为贵妃，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昙穗沉默，想起多年前的事。
她这皇后的位子还是先帝默许的。
李家世代军功，久居沙场，以一代代男儿的血肉堆建起大鄢边城的城墙，抵御了无数次外敌的入侵。
李昙穗的父兄皆战死沙场，一家人举身报国，英魂不得回乡，才换来她太子妃的位子，才有了如今皇后之位的荣耀。
先帝亲许的后位尚且坐得如履薄冰，不得不讨好赵衍来维持现在的尊荣，如今赵衍一句话，就想让白新容稳坐中宫。
无论如何，李昙穗都是不情愿的。
即便她对赵衍只有夫妻情谊，没有男女之情，但面对赵衍对白新容的偏爱，她还是难以抑制地悲从中来。
可赵衍既然提出，李昙穗也不好直接反驳，她重新掬起笑容，柔顺开口:“只要白姑娘愿意，臣妾一切听陛下的。”
赵衍一瞬的愧疚又被目的达成的喜悦冲散，他一把将李昙穗搂在怀里:“朕就知道，你是能理解朕的，你放心，朕定不负你。”
李昙穗的下颌搭在赵衍宽阔的肩上，她的手紧紧攥着帕子，看着对面镜子中自己和赵衍抱在一起的身影，目光中的幽怨仿佛一张网，将二人紧紧包裹在内。
答应归答应，但李昙穗并不信赵衍画饼充饥的话，与其寄希望于别人，不如自己先下手。
她有把握，让白新容不愿进宫。
赵衍想得再好，也料不到她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