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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景，赵衍面色冷了下来。
“皇后，你不该如此妇人之仁。”
李昙穗垂下双眸，缓缓说道：“母子分离之苦，只有尝过才知痛彻心扉。”
杨才人死前对孩子的眷恋，让李昙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亲眼看着母亲病逝在自己面前，那样撕心裂肺的痛，李昙穗尝过，自然也知道杨才人和这个孩子心里的痛。
“陛下，臣妾有一事不明。”李昙穗抬头看向赵衍。
“何事？”
李昙穗定了心神，站起身来看着赵衍：“褚修华，是不是陛下放出来的？”
“是。”
“你明知褚修华疯了，定然不会放过害了她的杨才人，为何还要……”
李昙穗话还没说完，便被赵衍打断：“边关平叛之事已了，褚修华和杨才人的恩怨，自然要让她们自己做个了结。”
李昙穗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五年的丈夫，突然觉得他无比陌生。
她知道赵衍是杀伐决断的君王，也知道他做事果断，但经历了梁更衣和杨才人的死，她却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赵衍。
人命对于他来说，仿佛轻如草芥。
“褚修华冲撞了杨才人，致使杨才人早产丧命，自然是不必留了。皇后，此事你便不用再管，”赵衍说道，“另外，这一年宫里没了不少人，朕已经吩咐礼部再次选秀，你跟内务府也好好盯着，选些安分的女子入宫。”
李昙穗满眼愕然地看着赵衍，却在接触到赵衍幽深的目光后屈服了下来。
“臣妾明白了。”
赵衍舒然一笑，看向李昙穗怀中已经重新睡过去的孩子，将腰间的龙纹玉佩取下，放在孩子的襁褓上。
“皇子便赐名佑，望他能恩泽天下，护国佑民。”赵衍的神情中有初为人父的喜悦，也有了却心事的坦然。
李昙穗不想继续在满是血腥味的殿里待下去，便抱着孩子，准备回雍景殿。
刚走出屏风，就听见外头传来女子尖利的叫声。
李昙穗往前走了几步，一看竟是褚修华被几名侍卫拖拽着，往殿外头走去。
赵衍的意思是，褚修华也不能留。
“放开！放开我！都是那个贱人，是那个贱人陷害的我！”褚修华像是清醒了一些，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双手也在不断挣扎。
奈何她终究是宫里养尊处优的女子，根本犟不过那些身强体壮的侍卫。
见褚修华被带了出去，李昙穗双眸微微一沉，问一旁的齐庸道：“陛下想要怎么处置褚修华？”
齐庸低伏着身子，压低声音道：“回娘娘，褚修华冲撞杨才人，致杨才人早产身死后，便疯魔起来，后失足落入锦鲤池溺毙了。”
李昙穗听得“锦鲤池”三个字，又想起来被赵衍下令杀害的梁更衣。
“梁更衣也是如此被溺毙？”
齐庸一怔，随后便恢复过来，回复道：“褚修华是意外，梁更衣是自戕。”
知道齐庸忠于赵衍，是不可能对自己说实话的，李昙穗便也听从赵衍的话不再多管。
褚修华疯骂的声音越来越小，应该是被侍卫堵住了嘴，以防惊动了其他人。
李昙穗低头，看着院内草地上，被褚修华挣扎时划出来的一道道足印，只觉得心口想被掐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娘娘……”若梨走近了些，担忧地看向李昙穗。
李昙穗深深呼出一口气：“回宫吧。”
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色却还是灰蒙蒙的，看得人很是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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