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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新容泪流满面，李昙穗心上也难受得紧。
她几步走了过去，伸手将白新容眼角将要落下的泪抹去，问道：“你知道些什么？你慢慢说，我会为秋池讨回公道的。”
“新人入宫的第二日，秋池找到了我，说……说她发现了卫才人的秘密，卫才人要害她……”
“什么秘密？”
白新容止住哭泣，撑起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眸，抬头望着李昙穗道：“卫才人……是替人入宫的！”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再次陷入寂静，众人都是一副恍然失色的表情，齐刷刷地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卫才人。
卫才人陡然爬起来向白新容的方向扑过去，大声叫嚷着：“你胡说！”
眼看卫才人尖尖的指甲往着白新容面上扑过来，李昙穗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卫才人的手腕，右手一拧，将她整个人连带着掀翻了过去。
“放肆！”李昙穗呵斥。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卫才人水葱似的指甲，养得长长的指甲一旦抓到白新容的脸上，可不是掉两滴血那么简单。
眼见着这场闹剧愈演愈烈，周才人拈着一抹笑意，居高而下地看着地上的卫才人，开口道：“难怪你要杀了秋更衣，原来是因为犯了欺君之罪。”
“不是！不是！你们都在胡说！是你们在陷害我！”卫才人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是你！周巽宁，是你在害我！你跟贵妃一起害我！”
白新容闻言又落下泪来，啜泣着扑进了李昙穗怀里：“我没有，你相信我，真的是秋池告诉我的。”
李昙穗将白新容搂在怀里，右手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惊惧的心绪。
“秋更衣身边的宫女呢？”
若梨走上前来，回道：“回娘娘，宫女正在外等着回话。”
“传。”
“是。”
不多时，若梨引进来一名看上去年纪尚小的宫女，那宫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哭个不停。
宫女稳住身子，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哭诉道：“皇后娘娘，一定是卫才人害了我们主子，您要为我们主子做主啊！”
“秋更衣发现了什么？”李昙穗问道。
“主子她……她知道了卫才人顶替嫡姐入宫的事，这才被灭了口。”
卫才人闻言忽而扑上前去，一巴掌将宫女打倒在地，口中叫嚷着又扑了上去：“贱婢！我撕了你！”
“按住她！”
李昙穗一声令下，外头的宫女太监即刻跑了进来，将发疯一般的卫才人死死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正当李昙穗要继续审问时，身后的宋贵人小声说着话：“的确……的确是有些不同。”
“什么不同？”李昙穗回头问道。
“臣妾幼时，与谏议大夫卫大人家中的嫡女有过数面之缘，也算认识，”宋贵人回忆道，“卫才人入宫后，臣妾念着小时候的情谊，便多与她往来，可隐隐觉得，她与从前臣妾所认识的卫家三小姐卫稚，有所不同。田美人也见过卫小姐的！”
田美人也低头想了想，突然开口道：“臣妾依稀记得，那卫家嫡女的右手掌中有两颗并排的朱砂痣，闺中的手帕交们都知道的。”
闻言，若梨当下就要翻过卫才人的手掌一探究竟，却不想卫才人奋力挣脱了束缚，拔下头上的簪子在右手掌中狠狠划了几道。
待宫女们再次制住卫才人时，若梨才能翻过卫才人的掌中。
只见她的右手掌中已然血肉模糊，簪子划出来的一道道伤口深可见骨，还有几缕碎肉挂在伤口旁，看着很是渗人。
“我就是卫家嫡女！”卫才人扯着笑大喊，“我就是！”
李昙穗原本还欲求证真假，但一见卫才人这副表现，便已经猜到了真相。
眼前的卫才人，的确是假冒的。
她与赵衍在挑选秀女的画像时，那画上的人的确是卫家嫡女，但因画与人不能做到一模一样，因此才让卫才人有机可乘，顶替入宫还未被看出来。
田美人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嗤笑一声道：“我从未见过卫稚，又怎么会知道她手上有没有朱砂痣？”
一瞬间，卫才人止住了笑，面色煞白地看向宋贵人和田美人，她现在才知自己进了圈套，被她们二人合起伙来骗了。
一番自伤下来，无疑是不打自招。
“贱人！你们这两个贱人！枉我那么讨好你们！”卫才人嘶吼着就要扑过去，却又被按在地上。
白新容沉默许久，忽而站起身来，纤细的手指直直指向卫才人：“所以……所以是你怕秋池泄露了你的秘密，才害死了她，还想把罪责推给周才人，好一箭双雕？”
“我是卫家嫡女，我是卫才人！我才是卫才人！是她自己找死的，都是她自己找死！”
卫才人已然神志不清起来，嘴里稀里糊涂地说着话，倒也吐露了不少。
事情到这里也算明了，李昙穗看着仍然不知悔改的卫才人，冷下了脸，对着若梨吩咐道：“此事牵涉前朝，不能轻易决断。将卫才人带去，禁足于沉璧堂，任何人不得探视，待陛下回宫后再行处置。”
卫才人被几个太监拖拽着拉了下去，殿内重新恢复宁静，一场闹剧也在卫才人被带走后落下了帷幕。
李昙穗长舒一口气，说道：“将秋更衣好好安葬吧。”
打发了妃嫔们，李昙穗扶着白新容回到了永恩殿。
白新容恍若无骨地靠在李昙穗怀里，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没有生机。
“寒酥，秋池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李昙穗心疼不已，轻拍着白新容的背说道。
谁知白新容摇了摇头，满是伤痛的杏眼看向李昙穗：“穗昙，秋池不会安息的，害了她的人不止卫才人一个。”
“你说什么？”
“我总觉得，周才人和秋池的死有关。”白新容缓缓说道。
“可卫才人都承认了。”
“她都疯了，疯话怎么能全信。”
李昙穗低眉，安慰道：“寒酥，我知道你伤心，毕竟你与秋池主仆一场。但秋池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你迁怒旁人的。”
“不！周才人一定有问题！”
“寒酥……”
白新容红着眼抓住李昙穗的双手，眼中的泪再次溢了出来：“穗昙，我们今晚再去重华台看看，我一定要知道秋池惨死的真相！”
李昙穗不解，她只以为白新容是伤心坏了，才会胡乱猜测。
但看着白新容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又不忍拒绝她，便只能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