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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响刚刚审完郭振，郭振已经把徐江杀白江波的时间、地点都交代了，就等回京海后细查。
刚走出审讯室就看见外边的冷板凳上有两个熟悉的背影，他一愣，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老高？你怎么不在医院好好待着？”
“安欣你也是的，怎么就不好好看着他呢？”
安欣指指桌上还温热的饭菜：“这不是怕你饿着，给你送饭来了嘛。”
李响挨着他俩坐下，随手拿过一份生煎包，还热乎着。
安欣道：“响，审的怎么样？”
李响嚼着包子，含糊不清道：“这个郭振已经承认自己把白江波卖了。”
高启强听着，急切道：“那他、他同意做目击证人吗？”
李响比了个“ok”的手势，笑着一字一句道：“没问题。”
高启强心里一块巨石终于落地。自己这段时间和徐江扯上了太多不明不白的关系，现在，他总算是要完蛋了。他看着身边讨论案情的二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除夕夜他没有遇到安欣、如果他没有选择成为警局的线人、如果他没有和二人合作铲除徐江，生活大概会天翻地覆吧。
安欣见高启强眼神都直了，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老高？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高启强回过神来：“啊，没有，你们刚刚说到哪了？”
李响站起身：“我们俩刚刚说，要去审疯驴子啦，你和我俩一起去吧。”边说，边把手里空了的纸盒塞进垃圾桶。
审讯室内，高启强坐在角落里旁听，看着眼前的疯驴子，他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自己混进疯驴子那、到阿盛和徐雷的死扯上关系、再到现在，疯驴子正式被警察抓住。高启强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疯驴子并不看安欣和李响：“强子，你又救了我一命，感谢。”
高启强释怀地点点头：“别谢我，你能好好交代问题啊，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李响道：“疯驴子，你枪哪来的？”
“我大哥给的。”
安欣身子向前靠了靠：“讲讲吧，你背后这位大哥。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徐江的事情告诉我们。”
疯驴子耷拉着脑袋，苦笑道：“你们想抓徐江啊？我告诉你们，太天真了。”
安欣有些恼怒：“你觉得我们抓不到是吧？”
“就算把他抓了，也判不了的，你们这又是何必呢，吃饱了撑的啊？”
李响皱眉道：“疯驴子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交代问题是让你戴罪立功，这是为你好啊！”
“少知道一点对你们好！”
安欣一愣：“你什么意思？”
疯驴子不屑道：“警察叔叔，你们是第一天和徐江打交道吗？他做了这么多年事情，能被抓早被抓了，还能轮得到你们动手？”
安欣和李响面面相觑，李响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那天在游轮上都有谁？”
“那天在山上，灯光太昏暗了，再加上我一心想着强子是警察的人，哪还顾得上去看都有谁啊？”
说到这，高启强抬起头，问：“疯驴子，警局的内鬼你知道是谁吗？”
疯驴子摇头晃脑，最终道：“我也不知道。”
安欣眉头一皱：“你替徐江办了这么多年事，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我们信吗？”
“信不信由你们，我该说的都说完了。”
深夜，京海公安局内。
局长办公室内的灯火再次通明起来。曹闯披着衣服从行军床上坐起：“嗯，嗯，我明白了。疯驴子说的情况应该是属实的，自从咱们开始调查白金瀚，就受到了许多上头领导的压力”
那边的安欣道：“是，目前谁是徐江的保护伞还不清楚。而且我觉得这个线索还不是很保真”
孟德海从小看着安欣长大，实在是太过了解他。自从上次曹闯和他说，徐江在警局里有内鬼，安欣怕走漏风声才偷偷带人去了勃北。他就知道，安欣是怀疑他们几个了。
孟德海听着心焦，开口道：“安欣，我是孟德海，我告诉你，徐江犯的是杀人案！”
顿了顿又道：“所以你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你要做的就是把证据夯实，只要人证、物证齐全，逻辑链条清晰，谁都保不住他！”
曹闯接过话道：“是啊安欣，师父知道你怕警局里有内鬼，走漏了风声。但是现在，算上你、李响和高启强，也就只有六个人知道，孟局、安局还有我，我们这群老家伙你就暂且放放心吧！”
孟德海点点头：“安欣，我告诉你，你安叔现在正搜集整理徐江犯罪的证据，准备申请徐江的逮捕令。放宽心，有事别瞒着，我们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后，孟德海和曹闯重新躺下了。
“老曹，”孟德海突然道：“你在咱们局里干刑侦，资历也算是最老的了。”
曹闯一愣，淡淡回道：“坚持还在一线的，就属我岁数最大了。”
“我记得你是从地方派出所调过来的，什么地方来着？”
曹闯苦笑了一下，或许是深夜比较引人回忆吧，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从前是从下河街派出所调来的，那时候派出所对面是个鱼市码头，一到夏天一股子臭鱼烂虾味，仿佛要腌进人的骨髓里。每每他回家，妻子总是抱怨鱼腥味太重。
当时他总盼望着能升升官，升了官，就能离开那个地方。后来因为表现良好，真的调走了，调到了京海公安局。
他还记得，那时候安长林一直带着他，严格意义上来说，安长林是他师父。那个时候，安欣还在上初中，刚刚没了父母，整天沉默寡言的。安长林为了让安欣开朗一点，总是带着他来警局。
安长林忙，所以曹闯经常会带着安欣玩，教安欣数学题。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安欣长大了，安长林升市公安局副局长了，只有自己，还一直在一线。
孟德海叹息一声：“老曹，你早该升起来了。”
曹闯闭上眼睛：“讲究工龄的时候，还有机会。我工龄长，逢年过节啊，发的东西最多了。”
“可是后来改了，工龄没有学历好使了。咱们局招上来的这些小年轻，最差的也是大专生，我就彻底没戏了”
孟德海话里带着安慰和敷衍：“这是我当局长，关心的不够。不过说实话，”
“一线有你这样的老刑侦，我放心。”
曹闯自嘲般地笑笑:“有您这句话，我听着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