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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兰朵看宗夜泽说的非常认真,她猜到这件事会对他有一定刺激,没想到直接让他下了决心,这对她而言是前进了一大步。
“一旦失败你会死的,王府会被抄没。上下数百条命会被牵连,母妃也会死。”图兰朵提醒道。
她需要的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而不是因为一时情绪冲动的决定。
宗夜泽听到这话面色变换一瞬,随后又恢复坚定,“我宁愿在前行中死去,也不要在惶惶中苟延余生,泉下的父亲和兄长也会理解我的。母妃也会支持我的!你呢,会支持我吗?”
图兰朵心想,我早就想让你这么做了,是你自己不答应。面上保持淡定,“支持!妾身会尽全力相助,但只想王爷功成名就之日答应我一个请求。”
“好!”宗夜泽没任何迟疑,也没问是什么请求就答应下来。
图兰朵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随口道:“你就不怕我要你的性命?”
“本王的命本来就是你救的,你要真的需要,那时拿去便是!”宗夜泽认真看着她回道。
图兰朵愣住,这一瞬间有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不管他会怎么看。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情感,缓了口气,说道:“放心,那个请求不会让你丢失原则,也不会伤人性命。”
只是要个公道!她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
“本王应下了。若有成事那日,不管你什么要求都答应你。”宗夜泽承诺道。
图兰朵没有接话,到时候的事情谁知道呢。
她问宗夜泽:“王爷打算从哪方面入手呢?”
宗夜泽面色一滞,这个问题倒是有些难倒他,他以前没想过这种事,也不懂朝局。
图兰朵看到反应便知他没有主意,淡淡说道:“我倒是有一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怎么说?”宗夜泽面露疑惑。
图兰朵徐徐道来:“利用八年前的事,挑拨太子和崔公公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削弱他们在朝中的实力。王爷可借这段时间休养生息,最后一击必杀,取而代之!”
“好办法!”宗夜泽忍不住赞道,“太子和崔公公并不是一条船的人,都有各自的目的。崔公公以前在皇上立太子时还让皇上乳母戚氏试图阻止,这一直是太子心中的刺。而崔公公暗害王兄的事也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那可是因为私利害死数万将士,丢了辽东城。”
图兰朵顺着他的话说道:“我们需要帮他们挑破这两件事,然后坐山观虎斗。”
“消息从哪出去会让他们相信呢?”宗夜泽问道。
图兰朵早就有了人选,她狡黠一笑:“长公主!蛊毒一事可不仅仅是王府的问题。她对小侯爷感情深厚,会愿意出上一份力的。”
宗夜泽有些迟疑,毕竟长公主一直认为驸马爷是兄长害的。
图兰朵看出他的顾虑,“王爷不必担心,当年辽东战事的接过也是崔公公直接导致的,与王府无关。”
宗夜泽没再迟疑,决定试试。
三日后,图兰朵拜访公主府,长公主请她入府。
“长公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图兰朵问候道。
长公主看起来情绪不高,随口回道,“还好,只是每每还会想起贤儿。王府怎么样?王爷的腿还是不能站吗?”
图兰朵微微点头,故作难过:“蛊毒深入骨髓,恐怕后半生只能靠素舆生活了。”
“此事是本宫连累你们,要不是被贼人闯入,贤儿不会死,夜泽也不会中毒。”长公主说道。
提起那晚的贼人还恨得牙痒痒。
图兰朵顺着话问:“那晚的贼人长公主有线索吗?”
长公主摇摇头,“没有,按兵马司和大理寺的意思,可能是偶然闯入的,半年还没有线索。恐怕对方早就离开京师了,只能当作无头公案。”
“长公主也认为对方是偶然闯入的吗?时间那么巧,而且还能避开府内所有护卫。”
长公主闻言,她不是愚笨之人,听出图兰朵话中有话,面色凝重:“你有线索?”
“长公主知道是何人打算怎么做?”图兰朵没正面回答她,反口问道。
长公主脸上闪过一抹狠戾,咬牙切齿。
“当然是为贤儿报仇!他们真以为我公主府是软柿子,想捏就来捏一下吗!”
“不管背后那人是谁?权力多大?”图兰朵继续问。
长公主皱起眉头:“不管是谁!王妃,你说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崔秀林!”图兰朵淡淡说道。
长公主诧异:“你是说崔公公?不能吧,他平日慈眉善目,对谁都十分热心,深得皇上宠信。”
图兰朵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她这两日了解了一下崔公公,此人心思深沉。从一个偷窃的小人物走投无路,主动阉割进宫,可见此人的狠辣。
二十年平步青云,最擅长察言观色,谄媚权贵,和皇上乳母勾搭,权势滔天。在别人眼中却都认为他是个慈眉善目的内务总管,心底很好,可见此人掩饰极深,也难怪长公主会是这个反应。
“十一年前,老王爷当朝弹劾他宦官干政,碍于先皇定下的规矩,被仗责二十打残了腿。同年,老王爷就中蛊毒卧床。八年前,兄长和驸马率兵与后金于辽东大战,被困于辽东城,是因为朝廷支援没有及时赶到,而导致城内暴乱,百姓开门通敌,致使数万将士惨死。王兄,驸马尸首未归,长公主知道为何支援延迟吗?”
“为何?”长公主问道。
“因为当晚军队受到袭击,少部分人走散了。监军徐公公要求找齐人才能继续前行,一等就是两日队伍才继续前进,赶到辽东城时已经晚了。而徐公公是崔秀林的心腹。”
长公主眉头紧皱,“你是说他为了对付夜枫,拿数万将士的生命作陪葬!”
她不是在问图兰朵,而是觉得震撼,又觉得真实。
身在皇室,她深知这样的可能性。
“后来徐公公临近辽东城,甚至都没有想过找回兄长和驸马的尸体就直接撤退,如此延误援军,最后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受到升官嘉奖。长公主比阿图更懂朝局,想必看得更清楚。”
长公主没有说话,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良久,她淡淡说道:“朝局如何本宫不管,也管不了。本宫只想给贤儿报仇!”
“我只想给夫君报仇,这点,我与长公主的目标是一致的。”图兰朵说道,“崔公公的事太子可能知道,您可以问殿下确认。”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本宫此事?”
图兰朵点点头。
长公主神情缓和下来,提醒道:“现在王府处境艰难,此事你别再别人面前提起。不管你是不是这个 目的本宫无意深究,这事本宫会按你的意思去问太子!若真是老阉狗,本宫跟他势不两立!”
图兰朵眯了眯眼,长公主似乎已经猜到她另有深意,不过也无所谓,她所说都不是假的。
只要长公主将这事和太子说了,那样宗明宇就会拿到崔公公的软肋。一定会报复崔公公当年的阻碍他当太子的事,就看崔公公怎么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