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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作乙沉默了一会儿，擦擦眼泪继续说，我哥哥一开始不想回来，说要在道观里忏悔赎罪，是我强行劝他回来的。我说你要不回去，死了之后让狼吃掉没人管。
但是回来之后，他的模样变得更厉害了，头型变了，手也不像手了，我开始后悔，是不是不应该回来。我本来还想慢慢请医生，给我哥哥治病，现在我是彻底绝望了。现在他和一只羊没有区别了，可怕的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那天下午天气很好，我想带他出去透透气，我把他抱出去放在车后座上就来到不胡镇西边一个小树林，这里人少，青草茂盛。
他也很高兴，这里啃几口，那里啃几口，我呢，看一会儿手机，再吸支烟。
突然我听到羊群的叫声，我抬头看去，坏了，坏了，过来一个放羊的老头儿，赶着一群山羊，十几只，我哥哥看见山羊，跑了过去，混在一块儿了。
吓得我赶紧跑过去，过去一看我就傻眼了，我，我分不清哪一只是我哥哥。
我紧张地都结巴了，话也连不成句，有，有，有一只，羊，是，是，是我的。
放羊的老头儿倒是不坏，他笑一笑说，我也看见你的羊跑过来了，你看准了，别牵错了。
老头儿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我瞅瞅这只也像，那一只更像，就是说不准是哪一只，怎么办呢？
我只好问老头儿，大哥，这群羊你卖吗，我买你的。
老头儿回答很古怪，这群羊不是卖的。他不仅说话怪，长得也很怪，脸黑的吓人。大夏天穿着黑褂子，黑裤子，黑布鞋。
我听他的话莫名其妙，又问了一句，长大了不就卖掉吗？
老头儿冷冷的说，这群羊不是卖的。他看我不明白，又加了一句，过年时我自己剥了就吃了。
他这一说，我更紧张了，我又仔细看那一群羊，我看羊的头，羊的蹄子，羊的眼睛，一只只的看，看了一遍还是看不出什么区别。
老头儿大方地说，你随便选一只吧，就是选只大的也无所谓，你快点，我要回去。
我一听更紧张了，怎么办，怎么办呢，急的我快疯了，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哥啊，你可急死我了。
这一喊还真灵，有一只羊跑向了我，它和我哥哥有点像，但是，它真的就是我哥哥吗？万一不是呢？
放羊的老头儿笑了笑说，好了，你的羊回去了，我走了。
但是我不想让他走，我还是叫住了他，大哥，别走，我就想买你这群羊。
老头儿脸更黑了，声音变得阴冷，多少钱我都不卖。说完，他赶着羊群离开了，跑出来的那只羊早汇进羊群一起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只好开车在后面跟着，老头儿也不回头，羊群在后面跟着他。
走着走着，天就黑了，前面有一个村子，我以为老头在这个村子里住，没想到他走过了这个村子，继续赶路。
天越来越黑，路也越来越荒凉，已经看不见村子了，到了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
路边有一个孤零零的院子，低矮的土墙，墙顶上长着荒草，大门也油漆剥落，一副破旧的模样，老头儿吱哑一声推开门，赶着羊群进了院子，门轻轻合上了。
我在车里看的目瞪口呆，又好奇又害怕。这个破院子还能住人吗？我想，今天在车里守一晚上，明天再敲门进去和老头商量。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了。太阳刚升起，我再看一眼这院落，那叫一个破败，土墙都塌了一部分了，下车走近一看，院子里也是长满了又高又密的草，这是个空宅，废宅。
我是一脸惊愕，昨天晚上明明看见老头儿和一群羊进去了，难道见鬼了吗？
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远远的走过来一个中年人。中年人应该是附近村子的，我赔着笑脸问，这个老院子有人住吗？
中年人不解地看着我说道，这老房子都快塌了，怎么住人？再说了都空了十多年了，这是凶宅。
我都快吓傻了，什么空了十多年了？凶宅？那昨天晚上那老头是谁？真的是鬼吗？
我不死心又问道，昨天晚上我看见一个老头赶着一群羊进去了。
中年人眼瞪大了，好像见鬼了似的，什么，你看见老头儿和一群羊？
我点点头。
中年人长叹一口气说，老头儿就是因为羊丢了上吊死的。这里曾经住着一个老头儿，无儿无女，生性古怪，离着村子远远的一个人住。他养了一群羊，每天出去放羊，日子还算悠闲。
有一天晚上来了几个偷羊的，偷羊的把他房门从外面锁住，窗户锁住，把他的羊全偷走了。
后来老头儿因为想不开就上吊死了。
我听完只觉得浑身冰冷，我只记得哥哥说过，有一年吃了一年羊肉，一点儿钱没花，难道和这个事情有关？
中年人说完就走了。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想，老头儿是鬼，那群羊也是鬼，那我哥哥呢？
我硬着头皮推开大门，走进了野草浓密的院子，来到正屋推门一看，一只羊吊死在了房梁的绳圈上，那个绳圈显然是老头儿当年上吊的绳圈。
我把吊死的羊抱下来，提着出了院子，把羊放在车上，找个荒山野岭，挖个土坑，把羊埋了下去。
刘道长听完说，人生本来就是善恶有报自求多福吧。
刘道长又对王大中说，你父亲手里那只玉马，非同小可，最好尽快处理掉，自己保存，只能招祸。
王大中一听，心里很害怕，问刘道长，您没劝劝他吗？
刘道长苦笑一下说，劝了，他不听，他觉得东西值钱，就想自己保存。
王大中说，今晚我回去劝劝他，您也去，一定让他处理掉。
刘道长挺爽快说，好吧，咱们也吃饱了，就当散个步吧。
尹作乙很是大方说，坐我的车吧。
三人坐上尹作乙的车，二十分钟后到了王大中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