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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霜在练功的宅院,看完了师父钟化空的留言。她一回头,突然想起晚饭后,就没见过甘木。大概甘木也随师父去了。
湘水西岸,岳麓山上,甘木守在树林里。钟化空在河边站着,那正是他,初见甘苏二人之处。
时近二更。河岸边先奔来一人,在钟化空对面停住。施礼说:“难得钟帮主相召。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前辈已老,正是我辈出力之时。
后日在艮土的武林大会,务必请前辈驾临,以涨声势。前辈意下如何?还请示下。”
钟化空哈哈一笑,答道:“老朽怎能去沾柳天帮主的光?前几日在洞庭湖边,帮主只是托人带信来,我就丢了一只左掌。今日得帮主亲邀,老朽若是去了,还有命回潭州吗?”
柳天雄宇假装吃惊地说:“这些年晚辈挣了些名声,江湖上打着晚辈旗号,招摇撞骗的武林人士,也不在少数。前辈在上一届武林大会的风采,雄宇一直记着。心里是敬重的。前辈不要受歹人挑拨。”
钟化空冷笑道:“繁桢宫主,也是歹人吗?”
柳天雄宇说:“繁桢宫主也来了洞庭吗?晚辈也是首次听说。”
此时,树林中缓步走出繁桢宫主来,说:“此话不假。妾身不曾见过柳天帮主。今日只是受钟老帮主之邀,来做个见证。”
柳天雄宇吃了一惊,说:“韩宫主几时又返回繁桢宫了?”
繁桢宫主格格一笑,说:“让柳天帮主失望了。妾身已经复位。你们自己谈,妾两不相帮。”说完,她又退到了林边。
柳天雄宇沉默了一会,问道:“钟帮主到底要晚辈做什么,不妨明说。”
钟化空正色道:“不要闹了,停止武林大会,让潭州各处恢复平静。你回北方去。”
柳天雄宇大笑着说:“你潭州还有一块安静的地方吗?就是艮土小城,乡社在乡间烧得像野火一样;
资水上排帮,盐帮,洞庭湖上船帮,还有你太旗帮,还有其它各种势力,闹得天翻地覆的。
我天道会才刚来,过几天又走。你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我背得回北方吗?
停止武林大会,完全不可能。这是官府办的,我天道会只是协办。
你要是能去东京,说动官家停办,我柳天雄宇绝无二话!”
钟化空摇了摇头,说:“你还是执迷不悟。好。你如此能言善辩,我也不用再问繁桢宫主。看来,我的左掌丢掉,也是与你无关了。
这样吧,我用仅剩的这一只右掌,向柳天帮主讨教几招如何?”
湘水岸边,柳天雄宇拔出一把剑来,对钟化空说:“前辈见谅。我们夏人,用惯了剑。前辈请亮兵器。”
钟化空突然提高了声音说:“看好了。功夫是要自己练的。夏人宝剑,天下知名。难得有机会领教,来吧。”
甘木扶着树干,听得一震,知道师父是在出言提醒,便留神细看。
柳天雄宇持剑在手,猛然发动,不攻向钟化空,而是往山坡跑去。甘木吓了一大跳。连繁桢宫主都抓着刀柄。钟化空以“穿山如影”身法,紧紧追赶,后发而先至,挡在山坡上。
柳天雄宇转身,又往河坡跑去。原来夏人擅长奔跑,柳天雄宇是在以己之长,消耗对手、一个古稀之人的体力。为求打赢,他是不讲武德的。
柳天雄宇再次转向山坡,在行进中遽然矮身,宝剑贴地往后一扫。他这么大的个子,真是出人意料。
钟化空往右侧滑步。掌法施展开来,掌风径往对手持剑的前臂卷去。用的正是气为身动的功法。他只有一只独掌,自觉较平日功力逊色许多,就冷静下来,耐心寻找对方破绽。
柳天雄宇上前,着着抢攻,剑法绵密,击,刺,抽,撩,都不带重样。争斗中,他忽然改变路线,向着钟化空的断臂斩去,下手极快,像是筹谋已久。
钟化空只得退后,封住来路。右掌加大了内力,劲风呼呼,将对手宝剑带偏。而把左臂移入身后。
他渐渐摸清了对手剑术的规律,掌法一变,不再纠缠于剑的来路,而是攻敌所必救。只往柳天雄宇头、胸位置招呼,将主动权抢了回来。
钟化空集几十年内功之所长,掌力雄浑绵厚,一旦占了上风,功力加深,就把柳天雄宇笼罩在劲风中,在夜色里,只将耳朵竖起,辨别其呼吸方位,剑身震动,来调整进攻方向。
师父在场中并不吃紧,徒弟的胆子大了起来。甘木往山坡下走了几步,他只见师父一掌接一掌,完全操控了节奏,几乎都没有看对手。甘木心中大悟,气为声动,果然是不假的。
柳天雄宇无暇去看山坡,他的剑法被掌风迟滞,渐渐变成了鸡肋。可是他仍然苦苦支撑,往往能从最奇的方位刺出一剑来,将钟化空的攻势缓得一缓。
激战中,他先是向前猛击一剑,又疾速退了两步,稍稍离了钟化空的掌风,突然腾空而起,连环刺出两剑。
钟化空右掌向着剑劈出一掌,柳天雄宇竟然主动弃剑,抡起双掌,对准钟化空前胸,大喝一声:“开。”
变起仓促,钟化空右掌急回,只来得及封住柳天雄宇的左掌,胸部还是被其右掌伤及。
钟化空只觉喉咙口气血翻涌,他咬紧牙关,强压了下去。右掌再次发力,又往对手攻去。
柳天雄宇硬接了钟化空一掌,也不好受。他想不到对方已经将明镜神功,练完了场部第三层,气为心动,能在对手的遽然偷袭中,抢出命来,还能反攻。
决不能让钟化空缓过气来。柳天雄宇发起了狠。他迎着钟化空的右掌,又是两掌对攻。钟化空吃了一回亏,将身子侧转,使对手右掌打空,而只对付柳天雄宇左掌,两人形成了相持局面。
繁桢宫主在山边忽然叫道:“钟老帮主,妾身想起来还有急事,要先走一步。妾身告退。”
钟化空将头点了点。繁桢宫主施了一礼,就提前走了。
甘木撇了撇嘴,说:“滑头。”
场中的形势渐渐白热化。钟化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只凭着内功精纯,苦苦支撑。
柳天雄宇功力不济,胜在有两掌,而且钟化空带伤,他还能趁空打出一记边腿,给对方造成压力。
形势在朝对柳天雄宇有利的方向转变,连甘木都看出来,师父支持不了多久。
削皮炖猪脚,这锅肉要糊!他甘木得做点什么,来救师父。
用武功肯定不行。他一出招,就会露馅。传出去江湖上,说他师徒两个打一个,他还没事,对师父名声不好。
甘木往周围一望,心中有了主意。
他在草地上抠下一把泥巴,往脸上一抹,再拖起一条带全叶的树枝,冲到河边,劈手甩在柳天雄宇头上,将他盖了个严严实实。
柳天雄宇被钟化空牵制,无法反抗,只得吃了这个暗亏,手忙脚乱之中,又被对方打了一掌。
幸好钟化空并不想取他性命,留有余力。饶是如此,他胸口肋骨,已被打断了一条,一动就痛彻心扉。
甘木见师父得手,顺便踢了柳天雄宇一脚。柳天雄宇滚到水边,心中慌乱,只得抱头鼠窜,先溜为敬。
甘木扶起师父。钟化空一口血喷出来,向前走了一步。他在嘴巴上抹了一掌,说:“没有比实战更让人进步的。希望你看懂了内功的真谛。以后要勤练。”他微笑着,又说:
“徒弟还是要多。甘木,你这扫帚功,师父就没练过。今天我能活下来,扫帚要计第一功。改天要学一学这门功夫。”
嘴上这样说着,他脸上却没一点笑容,想见是体内受创很重。甘木心情沉重起来,扶着师父慢慢往回走。
到了一个路口,钟化空说:“我没想过能赢。得在这里休息一会,计划一下明天。你去找霜儿,跟她说,不要忘了我托付的事。快去!”
甘木不敢违背,急忙赶去宅子。等他和霜儿再回来,哪里还有钟化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