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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韩辛恩盘腿坐在床上盯着远处发呆,满脑子纠结的只有一件事情,为什么韩亦辰没有认出她。
夜色那样深沉,她的心事也是这般的深沉。她翻来覆去,最后终于还是捂着被子大哭起来。“好吧,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大坏蛋,大骗子!……”韩辛恩边哭边骂,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了金智宇,他拉着亦辰哥哥在一起玩,亦辰哥哥还是十几岁的样子,他们一起很开心地奔跑,就是不带她,不管她怎么追,都追不到,追着追着就摔了一跤,然后就大哭起来,哭着就哭醒了。天也渐渐亮了。
顶着这样的情绪,出现在china china的韩辛恩苍白着一张脸,眼睛肿的像两核桃,红红的,整个人就解释了憔悴两个字。朴艺恩看到韩辛的样子吓了一跳:“天哪,辛恩,你这又是怎么啦?是不舒服吗?”
“艺恩姐!”韩辛恩抬头看看朴艺恩,无语地耷拉下脑袋。
“我跟老板坦白了放走vip侍应的事情,老板说要见你。让你一来上班就先去他的办公室!”朴艺恩有些担心地扶着韩辛恩,暗忖这孩子是怎么啦,好像受什么打击了。难道跟智宇吵架了吗?他们真的在交往?
“亦辰哥哥要见我?”韩辛恩闻言有些茫然,突然精神起来。朴艺恩虽然不太习惯韩辛恩突然把老板叫得那么亲热,但是也没有多想,反正韩辛恩也一直出人意料。点点头说:“是啊,他很早就来办公室了,你上去吧!”
“哦,好!”韩辛恩突然听到韩亦辰要见她,完全激动,忙蹭蹭蹭地往楼上办公室跑去。到了门口,却突然犹豫了,“等等,他昨天不是没认出我吗,干嘛要见我,难道是不想用我了?”想到这里,韩辛恩突然上升了所有委屈的情绪,“什么嘛,不来接人家就算了,认不出人家,还要赶尽杀绝吗?实在太过分了!”韩辛恩气呼呼地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应,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正在查看这几天的营销文件的韩亦辰抬头看着破门而入一脸憔悴的韩辛恩,表情怔愣。韩辛恩关上门走到韩亦辰办公桌前,“老板,你找我?”说着,瞪着两兔子眼睛委屈地看着韩亦辰。此时的韩亦辰穿着白衬衫,带着金丝眼镜,更像个白领,而一点也不像个厨师。
他看着眼前的丫头莫名委屈的样子,有些好笑地摘下眼镜,“没错,我听艺恩讲了你的情况,她说你想在china china做兼职侍应。她也跟我讲了你的表现,基本上我是不反对这个决定,但是我想,我有必要再了解一下你!”
韩辛恩听到韩亦辰并没有解雇她的意思,登时放松了一大半,想眼前在她心里已经有些十恶不赦的哥哥到底还是没完全让她失望。于是低头默然不语。
“你是以为我想不用你吗?”韩亦辰看她的反应也猜到些,有些好笑地安慰:“放心吧,我知道你来自中国,我们常要招呼到一些海外华侨,你很用得到。好好学,学会之后不用每天都来上班,有vip的单领班会提前通知你,你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去sw练习。薪资方面我还是会给你按正式的vip侍应一样的待遇计算。不会让你吃亏的。加油哦!”
韩辛恩呆呆地听眼前的人说完这番话。满腔怒气突然无影无终,亦辰哥哥,还是那个温柔的亦辰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他没有变,他只是把你忘记了。韩辛恩,你不能责怪他,毕竟你们才见过一面,他不记得你也很正常,你要好好学习,好好陪在她身边,让他想起你,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很爱很爱他。
韩辛恩望着韩亦辰,心里盘桓万千,却无法说出一句。
韩亦辰望着眼前呆呆目视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的女孩子,有些疑惑地问:“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啊?”惊醒过来的韩辛恩忙连连摇头,“没有……谢谢!我会好好表现的。一定不让您失望!”
“嗯!很好!你出去吧!”韩亦辰说着,戴上眼镜继续工作。突然又想起什么,忙叫住了已经转身离去的韩辛恩。“等一下!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韩辛恩一怔,缓缓回头,望着韩亦辰看着他的期盼眼神,犹豫道:“我……我叫,韩辛恩!”
韩亦辰微微一怔,静默的气氛在韩辛恩跟韩亦辰的眼神之间撕扯,韩辛恩不动声色地望着韩亦辰,但眼神里,分明是呼之欲出的渴望。
韩亦辰展颜一笑:“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语气流利温和,听不出什么不妥,韩辛恩失望地走出去,关上门之前回头看了一下低头继续工作的韩亦辰,无法言语的失落与委屈,一转身,就潸然泪下。轻轻带上门,她在心里大声地喊:“亦辰哥哥,是我,我是辛恩!”
他是真的不记得我了!韩辛恩走出办公室,颓然地想。韩辛恩,别难过,要振作,至少你见到他了不是吗?也许,他记不得你是好的,这样,他就不会因为那些原因不喜欢你,能陪在他身边,看看他,你就很满足了,不是吗,何必想太多呢!能见到哥哥,这样无阻碍地跟他讲话,不就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了吗!别贪心不足,你要好好表现,别让亦辰哥哥对你失望。自我安慰的韩辛恩默默给自己打气,要好好学习,好好加油!
“韩辛恩?”……
面对一堆数据的韩亦辰,脑子里却闪来闪去这个名字。怎么会那么熟悉呢,到底是在哪里听过?韩亦辰放下一堆文件,拧眉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思维被干扰的韩亦辰已经无法投入工作,只得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一下泻了一地,斑驳璀璨。几乎是同一时间,灵光一闪而过,韩亦辰突然恍然地睁大眼睛:“对了,是这个名字!是……那个女婴的名字!”
这个发现让韩亦辰忍不住有些颤抖,窗外阳光灿烂,却也耀不开他眉头间随之紧锁的阴霾。他的目光越来越深邃,仿佛看到了很远很远……
真的是有点久远的记忆了,韩亦辰将目光丢进首尔铺天盖地的璀璨日光中,纠结成一团泛着橙色光晕的迷茫,十七年前的记忆带着黑色的翅膀,挡住漫天的日光,压在了韩亦辰的头顶。
那个晚上的雨下的很大,瓢泼一般,小亦辰悄悄趴在房门上窥视着客厅里的一切,多日没见的素琪阿姨依然是漂亮的装扮,精致的妆容,一惯的淡定,怀里的女婴从没见过,但粉雕玉琢,圆润可爱,正沉入香甜的睡眠,全然不觉外界的一切。
四周的空气寂静沉闷带着迫人的压力。
“孩子……多大了?”是亦辰妈妈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刚满月!”素琪阿姨低着头,没有看亦辰妈妈的眼睛。
“你们有什么打算?”亦辰妈妈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会结婚!”素琪说的很用力。
“这就是你们的决定?!”
亦辰妈妈微微动容地看着眼前的好友,四年的同窗挚友,曾经相互关怀无微不至的姐妹,现在却抱着一个孩子来说要跟自己的丈夫结婚,要自己退出,不要做他们真心相爱的阻碍,多么可笑……
“是的!”
啪——!
一个耳光干脆利落地落到了素琪美丽的脸上
“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不亲自来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强忍住心头的气愤,亦辰妈妈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素琪被打的嘴角渗出了血,怀里的宝宝受了惊吓,哇哇地哭出声来,啼声响亮。
门后的韩亦辰吓了一跳,偷偷回房间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抖着声音:
“喂,爸爸吗?你在哪里,你赶紧回家啊,亦辰好害怕!呜呜……”
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虽然早就知道电话会传出这样的声音,小亦辰眼里还是露出满满的失落。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声音,小亦辰吓了一跳后赶紧冲到客厅,眼前的景象让他抖得厉害,素琪阿姨两边嘴角都渗出了鲜血,头发散乱,妈妈的脸色依然似白纸一般。
“妈妈——”
“回屋去,谁叫你出来的!回屋去——”妈妈严厉的命令让性格温和的小亦辰很是惧怕,站在原地不敢移动,也不敢哭,那女婴受了外界的刺激倒是越哭越响亮。
素琪抬起低着的脸,两颊通红地微微肿起,伸手拨开额头间散乱的留海,即使是现在,依然是美丽动人的模样。
“晓英姐,你知道学长给这个孩子娶了个什么名字么?……”素琪说着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神低落!
“……即使她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生的……即使她的出生不被很多人祝福,学长依然给他娶了个好听的名字……辛恩……韩辛恩,,他说,我们虽然爱的辛苦,可依然感谢上天给我们遇见彼此的恩赐,这个孩子,就是见证!……”
素琪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地流下来,滑到女婴的脸上,仿佛感应到了母亲的哀伤,孩子哭得越发厉害。
“……晓英姐,你知道么,我从第一眼看见学长我就喜欢他了,喜欢到后然即使知道了他是你的丈夫也依然放不下,他跟你在一起,只会永远是一个银行的小职员,可是我不一样,我可以让他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不管是为了什么,你如果真的爱他,就当是为他好,放开他吧,让他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爱,求求你了……”素琪俯下身子,眼泪婆娑,不断抽动着肩膀!
“……辛恩,韩辛恩……呵呵……”小亦辰看着刚刚还气得抖动不已的妈妈,此时却颓然跌坐在沙发上,仿佛一瞬间被什么击倒了,眼神迷离地盯着前方,苍白着笑容喃喃自语:“……可是……可是他是我的丈夫啊,我是他七年前就选择的妻子,为什么要我来谈放过……即使辛苦也依然觉得是恩赐……”凌乱的语言交错在一起,邱晓英紧紧地抓着沙发的靠沿,浑身抖动如秋风中的落叶,那样的单薄凄凉……
“妈妈——”
小亦辰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妈妈不断抖动的身子,哭着大声说:“妈妈,我们不要爸爸了,我们跟金叔叔离开这里,亦辰讨厌爸爸……”
小亦辰说着紧紧楼住母亲的身体,竭尽全力地想去温暖那颗此刻冰冷到极点的心。
他虽然年幼,但本来就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家里常时间来父母间的状况让他及早地理解了伤害,也深深明白这场争闹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他害怕看到从来开朗的妈妈是这一副模样,如果爸爸已经变成只会让妈妈伤心流泪了,他宁可不要。
“亦辰……”
妈妈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小身体,用力气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