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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辛恩跟金智宇被带进了一个很漂亮的房间,有一个绣着山水的高大屏风跟一个一尺高的书案。白墙红漆,古朴里透着一点风雅。
两个孩子跪坐在暖暖的地板上,旁边是新郎新娘,恭敬地站着,还有一位四十出头的妇女,谦卑地垂首坐在微前方,侧面对着大家。前面红木的书案后边,是那位老妇人端庄严肃的脸,威严的目光扫过韩辛恩和金智宇,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问:“说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来扰乱婚宴?”
老人说话带着浓重的釜山口音,韩辛恩一时没听明白,直接问了句:“什么?”老人显然对这个晚辈的无礼很不快,瞪视着韩辛恩。旁边的妇女见状忙呵斥韩辛恩:“真是无礼的晚辈,怎么可以跟长辈说话不用敬语。现在坐在你们眼前的,是山茶村最尊敬的前辈——‘罗夫人’,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放肆。”
罗夫人?韩辛恩被眼前严谨的气氛震慑到,不敢再言语,忙垂目低首,避开罗夫人的视线。罗夫人看小丫头不敢放肆了,于是转向金智宇:“那就你来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智宇看看罗夫人,再看看新郎新娘,先伏地给新郎新娘道歉:“十分抱歉,如果我们的行为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向你们道歉。”说完,又转身对罗夫人伏地:“罗夫人,万分抱歉,我们并没有要扰乱婚礼的意思,只是刚巧路过,我们走了一天的路实在是饿了,才想说过来吃点东西。我没有白吃,我有送礼金给两位新人。实在不是有意冒犯!”
罗夫人看金智宇的态度很虔诚,转头求证于新郎新娘,见新郎新娘点头,她才微微点点头,对金智宇说:“虽然你们没有惹出什么乱子,但是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诈欺,你们说了谎,用谎言侮辱了山茶村诚实的民风,我不能不惩罚你们。”
啊?诈欺?会不会太严重了……还要惩罚我们?韩辛恩没想到吃顿饭会跟欺诈有联系,还能上升到文化亵渎,一时语塞。
“你们必须接受惩罚,才能离开山茶村。”罗夫人看着金智宇说,转头吩咐旁边的妇人:“美子,你找个事项,让他们知道,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罗夫人。”那叫美子的女人低首应和。
“嗯,新郎新娘安心回去吧,希望你们不要被这件事情影响了新婚的心情。”新郎新娘闻言也以很谦卑的姿态退了出去。
罗夫人看他们出去之后,对韩辛恩跟金智宇说,“我会安排你们住宿,明天接受玩惩罚才可以离开,你们跟美子去吧!”说着挥了挥手。
那架势看在韩辛恩眼里,完全一武则天,天哪,好恐怖的老太婆。韩辛恩暗自嘀咕。美子起身,带金智宇跟韩辛恩离开。
关门的时候韩辛恩再看了眼罗夫人,有六十多岁了吧,穿得是传统的韩服,花白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盘成一个圆髻,眉微扬,目光锐利。一看就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老古董。韩辛恩悄悄吐了吐舌头,跟在金智宇后面,低头离开。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竟然获得一间房的住宿机会,韩辛恩环视着虽然简陋但是还算布置得清雅的房间,完全得意。眼看美子要离开,急忙叫住她:“美子阿姨,刚那个奶奶是谁啊,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怕她?”
“奶奶?哦,你是说罗夫人!”美子恍然韩辛恩的称呼:“……这里的晚辈都不叫罗夫人奶奶,我还真不习惯!”说着捂着嘴含蓄地笑。
韩辛恩见美子并不是那么不好亲近的人,于是更近一步地拉住她的袖子,套八卦:“美子阿姨,为什么不叫罗夫人奶奶?是因为她太凶吗?她也没有孙子孙女吗?”
美子看看韩辛恩,叹了口气:“你们是外地来的,告诉你们也无妨。罗夫人的丈夫是个将军,她是遗孀,之前有过一个儿子跟一个女儿,但是儿子十二岁的时候生病死了,女儿嫁人之后就没什么音讯。罗夫人守着夫家的牌位,一直都没有再嫁……她是个有智慧的女人,常常帮助解决村里的人家各种各样的纠纷,村民都很尊重她。久而久之,村里有到嫁娶生亡之类的大事,都找她来主持,她威信大,有她在,往往事情都会很顺利的完成。所以她在村里的地位,也一直无人堪比。”
“罗夫人,是这里政府给她的尊称,是表彰她先夫的功绩,希望她像韩国历史上新罗时代的一位亡夫的夫人一样,自立自强,继承家族的优秀传统,为民族贡献自己,她喜欢大家叫她‘罗夫人’,显示她不同一般的身份。”
“哦……!”韩辛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么说,就是一个自恋的老太婆!”说着突然转身推推金智宇:“包子脸,我觉得你全家人都有这位奶奶的遗风诶,赶紧查查家谱,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哈哈哈……”
金智宇白了一眼乱用词语的韩辛恩,也上前拉住美子:“美子阿姨,请问你知道一位叫宋伊真的人吗,她也是山茶村的人。”
“宋伊真?没听说过……”
美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话实在是太多了,忙起身交代两个孩子:“好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再来找你们。”说着,便关门离开。
韩辛恩退到金智宇身边拉拉他的衣袖:“包子脸,你有没有觉得美子阿姨怪怪的?”
“是啊,我看你也怪怪的。”金智宇看着一脸八卦的韩辛恩,没好气地说。
“不是啊,包子脸……难道她看不来我是女的吗?怎么能把我跟你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呢?这……像什么话嘛!”韩辛恩说着狠狠拍了金智宇一下:“都怪你!”
“又关我什么事啊?”金智宇委屈地皱眉。
“谁让你说我是你妹妹,这下好啦,要怎么睡?”韩辛恩又摆出一副河豚脸,嘟着嘴埋怨。
“反正是睡地板,你谁那边我睡这边。”金智宇指着房间的另一头示意韩辛恩,“我警告你可千万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但是我们是完全不可能的。”
“呀!”顿时瞠目的韩辛恩:“死包子脸你连台词都要抢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那样的,送我十个都不要,哼!”韩辛恩对着金智宇做了个狠狠嫌弃的表情,抱着自己的被子缩到角落里,面朝柜子不理金智宇。
金智宇看着韩辛恩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心里疑惑怎么连美子阿姨这个年纪的人都不认识外婆,难道山茶村很大么?想着觉得眼皮发沉,决定先睡一觉,明天再说。于是伸手关掉灯,准备睡觉。
“呀!你干吗关灯?”韩辛恩的大嗓门又亮了起来。
“不关灯怎么睡觉?”
“不要关灯,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就是黑灯瞎火我才不会对你干什么,我有夜盲症,根本就看不到你。”
“切……你说你有夜盲症我就要相信啊。”
“随便你!”
金智宇没好气地躺平,韩辛恩生了会闷气,见金智宇完全不理会自己,自己又没勇气过去摸灯,只好背抵着柜子缩成一团,瞪着眼睛警惕着前方。月光透过窗户映在地板上,韩辛恩渐渐看清了金智宇的侧脸,一缕月光就这样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给他的轮廓笼罩上一层温柔的光晕,韩辛恩几乎能看到他在月光中颤动的睫毛,她轻轻打了个哈切,慢慢闭上眼睛,嘴里呢喃不清:亦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