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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冯雅并没有说谎,杜柳确实在半年前找过私家侦探调查过他们,也确实单独找过冯雅谈话。就在那次谈话后,冯雅决定结束这段关系,而洪志涛也觉得不能再错下去了。于是两人约定五月二十日一起去一趟苍峰旅游。旅游结束后,两人就正式分开,永不联系。
他们的结束没有轰轰烈烈,正如他们的开始也是平淡如水。
一年半前的十一月份,冯雅正式入职洪志涛工作的广告公司,职位是行政助理,那年她二十五岁。
行政助理的工作,就像公司管家一样,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他们协助处理。例如有同事要出差,他们要帮忙订高铁票、飞机票和酒店。同事出差回来,他们就要开始处理报销单据。到了月底,他们还要帮忙统计考勤情况等等,所以他们的工作与公司各部门都会有交集。而洪志涛所在的客服部,是出差频率最高的部门,他与冯雅在工作上的交集也是最多的。
十二月中旬,洪志涛要去参加公司最重要的一个客户的年终总结大会,这个客户的总部离峰州市足有一千五百多公里,坐飞机也要两个多小时。由于年底洪志涛的工作行程都排满了,所以他不能提前出发前往客户所在的城市,时间上很紧张,只能预订开会当天的飞机票,人一到达立即就可以与客户进行会议,这是最有效率的时间安排。
初来乍到的冯雅,还没来得及熟悉公司的各种流程,又恰逢年底,各种工作如海浪一样,一波接一波的压过来。安排公司圣诞节的团建活动,公司年会的酒店选择,对比各个酒店的服务和报价,设计年会的节目和流程,协助财务部统计每个员工的年终奖金。繁琐的工作把冯雅压得都喘不过气。
繁忙的工作,难免会有出错,但冯雅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洪志涛准备参加的那个客户年终大会是在下午两点钟开始的,本来是要帮他订当天上午的飞机票,冯雅却记错了时间,订了中午12点30分的机票,这样一来,赶到客户那时,也许会议已经结束了。
这可是关乎公司来年能否继续服务这个大客户的关键会议,如果失去这个客户,公司明年可能需要裁掉五分之一的员工,才能维持公司的收支平衡。这事可把冯雅的直属上司刘小姐给急得够呛,平时和气的她也把冯雅给骂哭了。于是刘小姐连忙改时间,但现在正是春运前的订票高峰期,各个时间段的机票都已经被订满。那就改订高铁票,可高铁票也都全部被订满了。只有直达特快列车还有票,但坐这趟列车需要十五个小时。如果订这趟列车,就意味着洪志涛要提前出发,而且要在火车上浪费十五个小时。这样一来,洪志涛之前安排的工作就要提前完成。但这是唯一的方案了。在出发前的几天里,洪志涛和客户部团队连续加了三个通宵来完成工作。
冯雅非常内疚,但洪志涛每次见到冯雅时,都会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打招呼,完全没有提起订错票的事,更没有给过一点脸色冯雅看,这让冯雅感到既内疚又感动。
终于到了开会前一天的傍晚,每个同事都开开心心准备下班回家,只有洪志涛脚步匆匆的拿着行李袋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他今天一整天都在会议室里讨论其它项目的策划方案,直到火车出发时间临近,他才不得不动身离开。
洪志涛拿着行李袋从冯雅办公桌前走过时,身上飘出一股酸臭味,冯雅知道这是因为他连续三天三夜都没离开过办公室导致的。冯雅看着洪志涛匆匆忙忙离开公司大门的背影时,忽然双眼湿润,这可能是因为内疚而落泪,也可能是因为感动而落泪。
两天后,冯雅才知道,公司原本因为订错票这件事要立即辞退自己的。因为在试用期期间,员工犯了严重过错是随时会被辞退的。但洪志涛却向冯雅的直属上司求情,说是因为自己说错了出发时间,才导致冯雅订错票的,冯雅没有任何责任。冯雅的直属上司碍于洪志涛是公司高层,对这件事也不再追究。
这事是行政部一位和冯雅谈得比较好的实习女生告诉冯雅的。冯雅知道后非常感动,因为洪志涛并没有说错时间,冯雅也把正确时间记在了记事本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订错票的。也就是说,洪志涛为了冯雅,把责任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因为这件事,冯雅对洪志涛产生了好感。
四天后,洪志涛出差回来了,当回到公司时,表面毫无波澜的冯雅,内心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特别高兴。其实在洪志涛不在公司的这两天里,冯雅回到公司时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会感到特别失落。今天,洪志涛回来了,冯雅就没有了那种感觉了。
洪志涛回来后,一直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直到下午才走出办公室,拿着一沓发票来到冯雅座位。
“这几天出差的费用发票,麻烦你核对一下。”洪志涛将发票递给冯雅。
“好的,洪总监。”冯雅接过发票说道。
交完发票,洪志涛又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冯雅一直看着洪志涛离开的背影。
这是洪志涛回来后和冯雅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往后的几天里也没再说过话了,因为如果在工作上没有交集的话,他们两人根本就不会闲聊。即使在办公室走动时偶尔打了个照面,也只是微笑一下点一点头打个招呼。
又过了几天,冯雅拿到了公司批下的报销单,准备拿给各个部门的同事核对并签字,其中有一份就是洪志涛的。冯雅拿着报销单前往各个部门给同事们确认签字,最后只剩下洪志涛那份。
冯雅来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办公室内传来洪志涛的声音,“请进。”
冯雅打开门,见到洪志涛正在电脑前打字,便说道:“洪总监,你的出差报销单批下来了,要拿给你确认签字。”
洪志涛停下手中的工作,“哦,好,谢谢。”
冯雅将报销单拿给洪志涛,洪志涛并没有细看,直接在签名栏上签字,然后将报销单递回给冯雅说道:“可以了,谢谢。”
冯雅接过报销单,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上次订错机票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洪志涛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说道,“哦,那件事吗,我都忘了,没事,不用道歉。”
冯雅犹豫了一下,随即鼓起勇气说道:“不知道你今晚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当是道歉。”
“哈哈哈,”洪志涛感到有点意外的大笑道:“没那么严重,还要请吃饭道歉。”
冯雅脸蛋刷的一下红了,也挤出了笑脸道,“哦,不用是吧,那没事了,你先忙吧。”
冯雅正要离开时,洪志涛突然说道:“我今晚有空,可以一起吃饭,但就不用你请了,还是我来吧,就当是我欢迎新同事入职吧,好吧?下班见。”
晚上,两人来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日料店吃寿司。他们虽然在公司已经共事一个多月,但平时在工作上的接触非常少,可以说虽是同事但并不熟络,面对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闲聊时,两人却聊得很投机很开心。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日料店要打烊了,他们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回家。虽然那天晚上他们并没有逾越红线,但一股深深的情愫已经在各自的内心深处潜滋暗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