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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横身拦在两个执法队员前面,双手叉腰,瞪圆眼喝道:“你们拉卷闸门试试?信不信老子废了你们?”
一个身材高大的执法队员见他态度如此嚣张,不由勃然大怒,忽然伸手抓住他麻杆般枯瘦的右手手臂,用力往旁边一甩,满以为会将他摔一个嘴啃泥。
孰料,他刚一发力,对方却像一条泥鳅一样,顺势贴近他身边,左手迎面就是一记勾拳,正击中他的下巴,只听“咯嘣”一声,一颗牙齿被打落,鲜血和口水顺着他的嘴角边流淌下来。
猴子一击得手,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腹部上,将他踢得仰头栽倒在地。
原来,猴子虽然瘦小,但在流浪期间,也跟着唐昕那位神秘的“师父”练过一阵武功,而且后来的几年一直坚持习练武功,所以拳脚功夫颇为了得,劲力也比较大,所以在片刻之间,就将那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队员打翻在地……
谢海和另外那个执法队员见猴子如此凶狠,吓得往后面连退几步,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与此同时,眼见大事不妙的夏琳,赶紧拨打了唐昕的手机,要他快一点回来。
几分钟后,唐昕飞快地奔进了店子,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情况,几位警察紧跟着冲了进来,简单地向谢海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便给猴子上了手铐,并喝令唐昕和夏琳离开店子,由谢海将店子的卷闸门拉下,贴上了封条……
大概十一点左右,唐昕赶到了横江市文物局,准备去找张荫求情。
在此之前,他已经向谢本航等人打探清楚了:猴子打人的行为,属于“妨碍执行公务”,且因为打伤了那个执法队员,又涉嫌“故意伤害罪”。如果数罪并罚,可能会被判处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同时,因为存在暴力抗拒执法的行为,市文物局可能会加重对“德鑫斋”和当事人的处罚:比如,可能会取消唐昕、猴子从事文物经营的资格证,并永久吊销“德鑫斋”的《文物经营许可证》……
不过,谢本航也告诉他:只要摆平了张荫,上述最坏的结果就可以避免。
首先,只要摆平了张荫,并赔偿那个伤者的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取得他的谅解,再在公检法找点关系,就可以让猴子免于起诉,或者判个缓刑。
其次,张荫完全有权取消对“德鑫斋”的处罚,只要他点头,店子就可以不被查封,新的《文物经营许可证》也可以办下来。
唐昕此时赶到文物局来,就是想邀请他出去吃顿饭,然后利用陆武崖的关系,争取让他手下留情……
此时,在文物局七楼的一间副局长办公室内,张荫正将身子仰靠在办公椅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满脸都是惶恐焦虑的表情。
原来,就在今天早上,他接到了市纪委一个朋友偷偷的电话,告诉他:下周一,新的纪委书记夏国威就要到任了。听说夏国威是个特别严厉、特别清廉的领导干部,对腐 败分子深恶痛绝。因此,他上任后,很可能会开展一次雷厉风行的整风肃纪、反腐倡廉的专项整治行动。
如果在夏书记到任之前,张荫不能将举报信的问题彻底解决,那么,他很可能就会成为专项整治行动的目标和标靶,受到严厉的查处。
而张荫,对自己“病”得有多重,是有自知之明的:近年来,他利用审批《文物经营许可证》、文物督察处罚等权力,捞取了巨额不义之财。同时,他还在文达集团入了股份,每月都会拿到不菲的“红利”。单凭这两点,就足以让他在牢房里呆半辈子了……
那个纪委的朋友还指点他:现在能够救他的只有一人,就是陆武崖。只要他在对那几封匿名的举报信进行初查时,高抬贵手,以“查无实证”为由做个了结,就不会再有人关注这个案子,张荫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听了朋友的指点后,张荫更加迫切地想跟陆武崖见个面,当面向他求情,请求他高抬贵手,不要再就举报信上反映的问题穷追猛打。
于是,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他接连打了陆武崖几个电话,想请他赏脸出来一起吃个饭,但陆武崖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
万般无奈之下,他又给陆武崖发了几条短信息,恳求他赏脸见一面,但同样没获得任何回复。
至此,他已经彻底绝望:看来,陆武崖是铁了心要将自己的问题一查到底。如果真是这样,那等待自己的结局,就是被调查、被起诉、被判刑……
一想到这种可怕的后果,他就禁不住浑身冷汗直冒。于是,整个上午,他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陷入了极端的恐惧和绝望情绪之中。短短的三个小时内,他就抽调了一包香烟。
期间,大概在九点左右,督察科的谢海打电话向他汇报:他们去“德鑫斋”执行查封店子的决定时,该店一个名叫朱小龙的店员暴力抗法,打伤了执法队员霍东盛。目前,霍东盛已被送往医院治疗,凶手朱小龙已被派出所带走……
张荫暴怒地大吼道:“妈拉个x的,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还有人敢殴打执法人员?你马上回来,到办公室去一趟,要他们向区公安局发一个公函,要求严惩那个暴力抗法的凶手。另外,你们与文保科、法规科等部门研究一下,加大对那个店子的处罚力度,要永久吊销其《文物经营许可证》,并提请相关部门取消那个店子所有从业人员的文物经营资格证。”
正在这时,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
张荫挂断谢海的电话,嘶哑着嗓子说了一声“进来”。
随后,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微笑着向他问了一声好。
张荫感到来访者有点面熟,便定睛盯视了他几眼,猛然想起来了:上次自己应赵攀请求,去市公安局文物稽查大队给陈韵菡父亲求情时,这个年轻人就在现场。因为他长得格外英俊、格外有气度,所以张荫印象很深。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张荫此刻心内很焦虑、很烦躁,所以语气很冲。
唐昕施施然走到他办公桌对面,不卑不亢地答道:“张局长,我叫唐昕,是古玩街‘德鑫斋’的新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