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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城看着许多。
她的表情很认真，微微睁大着眼睛，在等他的答案，可她的表情却又是平静的，康城从上面找不出一丝羞涩又或是紧张。
康城突然笑了，他回过身子往椅背上重重一靠，抬手抚额，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是。”
康城说完这一句才扭头又看向许多。
“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有力，像是一双手摁在棉花上。
“我本来还想藏一藏，毕竟咱们虽然朝夕相处，但也才认识了半个多月，不到表白的时机，但你都问我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确实喜欢你。”
许多对着康城的眼睛心中一怔。
康城的眉眼是很不同的。
他的眉毛又浓又粗，黑黑长长的睫毛把他深眶窄长的眼睛圈的更加深邃，他的眼珠很黑，成年人少有的黑，当他认真的望过来时，总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包裹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张开手朝着他依靠过去。
许多好一会儿才浅浅呼出一口气，回过了神。
“谢谢你的喜欢，只是我现在可能没心情去恋爱。”
“我知道，查案肯定是咱俩现在的生活重心。”康城对着许多眨了眨眼睛，开玩笑般继续说道：“所以我的计划就是主打一个陪伴。”
许多笑了笑：“那我建议你只陪伴别花钱。”
“这个啊。”康城摊了摊手：“这我实在是控制不住，爱一个人很难不去付出啊，花钱也好照顾也好都是本能流露，理解一下嘛。”
“那好吧，不过我要说清楚，你的这些付出很大可能会付诸东流。”
“这个无所谓，你就当我在追求你，追爱注定就是一场付出时间感情金钱的豪赌，不要有负担，任何结果我都会笑纳的。”
“有觉悟。”
许多笑着对他竖了下拇指。
话聊得这么敞亮，她也就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了。
许多从小就漂亮，短短二十四年的人生中有过太多追求者，温柔体贴照顾细节的，霸道浪漫轰轰烈烈的，油嘴滑舌会搞暧昧的，所以她早就不是会为男人的付出而轻易沦陷或者陷入为难的小姑娘了。
康城很好，帅气高大，开朗阳光聪明，细心体贴，很懂得尊重他人，做事有边界感，几乎挑不出缺点，她对他也有好感，她并不介意跟这样的男人来一场甜蜜的恋爱，只是如今的她没这个心情。
二人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而回到了一开始的方向。
“之前我托人查何青的行踪也是一无所获，估计她这三个月就是在安海了，销售部那边我也问过了，何青几乎不跟任何人来往，大家对她都一点也不了解，金表哥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必须要接近这个人。”
“金表哥今天没来会是因为何青的死而害怕的躲起来吗？”
“我一开始也怀疑，所以我诈了宝娜一句，但现在冷静一想是不对劲的。”
康城竖了根手指：“首先何青是自杀，他介绍去的还是销售部，严格来说这并不是犯法行为，而且事发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网上的热度就跟一阵风一样，早就刮完了，没道理还躲着。”
许多面色崩的很紧：“所以这里面还有更深的东西让他觉得害怕。要么就是还发生了跟何青无关但更严重的事情？”
“都有可能，而且据我在销售部这段时间搜集的情报，这个金表哥虽然大多时候只送公主进来，但是也隔三差五会送一些像何青这样不是很漂亮的小姑娘在其他部门工作，几乎都只干一两个月就走了，金表哥送公主是可以抽成，这些人他是赚什么钱呢？”
“对啊，其他部门的工作也不是要介绍才能进去，为什么要通过金表哥一个鸡头呢？而且都干不长……”许多沉吟了一会，又说道：“听起来怎么感觉这些姑娘去上班就跟我打游戏去做任务一样啊。”
康城打了个响指：“我也是这个感觉，所以何青不是个例，这背后肯定还牵扯着别的什么东西，所以金表哥最近才会这么老实。”
“做任务肯定是为了拿到奖励的，那这些姑娘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奖励呢？工资吗？”
“夜场的基础工资不高，高的是提成，而且这些姑娘指不定得跟那些公主一样给金表哥上供呢，我觉得图钱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有别的内情。”
许多叹了口气：“看来关键还是在金表哥身上，也不知道我的面试能不能通过。”
“放心，凭你的条件肯定没问题，咱们兵来将挡，不想那么多，回去等消息吧，我也回去再查查宝娜的社交账号。”
分析到这，康城跟许多也便开车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一上班，康城就兴冲冲的去找宝娜想探探情况，可宝娜却没来上班，不仅她没来，梦雅也没来。
不过公主无故缺班的情况在夜场挺常见的，康城便也没放在心上，只等着明天再来问问。
可接下来梦雅跟宝娜却一连四天都没出现，康城给梦雅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发信息也没回。
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康城问了一圈没人知道原因，正想着去找经理探下口风，谁知正好撞见宝娜从经理室出来。
她没化妆，戴了副墨镜，穿着件长面包服，很是朴素。
一照面，康城差点没认出来。
“宝娜？”康城试探着问了一句。
“凯文。”宝娜对着他笑了笑，如之前那般热情的说道：“找经理啊？”
“没有，正好走到这，你怎么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梦雅怎么也没来啊？”
“哦，梦雅跟我都不干了，我这不来结钱嘛。”
“不干了？”康城心里一突：“好好的为什么不干了？”
“能因为什么呀，还不是因为你。”宝娜一嘟嘴：“梦雅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啊，上次你带着你的小宝贝狠狠打了她的脸，梦雅那人本来就爱面子又敏感，你的小宝贝还要来上班，到时候天天在她面前双宿双飞的，不得气死她啊！”
“就因为这不干了？那她不干了去哪啊？”
“别的场子呗，梦雅也不是第一天在这个行当了，也有不少路子。”
“那你怎么也不干了？”
“我本来也不想干了啊，我之前就不是干这个的，捞点钱见好就收，干脆就跟梦雅一起下班咯。”
宝娜歪了歪脑袋，笑嘻嘻的，她的墨镜太黑，走廊的灯光又暗，康城看不见她的眼睛，但心里总有股子异样的感觉挥之不去。
宝娜声称还有急事，康城便没再多问什么，跟宝娜打了声招呼便送她离开。
他站在大门外看着宝娜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后来的康城曾无数次后悔没阻止宝娜离开，这样也许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