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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炎、慕青等人筹谋规划的时候,淮州江北大营中,楚王祁樟终于在谢昕的一再催促下不情不愿地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然而,刚刚离开淮阳路进入京东路的地界,祁樟一行人就遭遇到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伏击。
却说这一日,楚王车驾行至一处山麓时,突然滚木、礌石纷纷落下,一阵箭雨兜头而下,谢昕所部这一营人猝不及防被打了个人仰马翻,折损了一半人马后,另一半人在谢昕的率领下护送着祁樟仓皇逃窜,身后伏兵追赶不及,就这样让他们逃出了包围圈。
狼狈奔逃百余里后,众人遇到了一支巡逻的厢军,打的是壮武军的旗号。为首一名军官见到楚王的旗号连忙前来拜见,自报姓名是壮武军中军官胡宪。
祁樟见他们军容肃整,旗号、腰牌无误,又问了些军中之事,那“胡宪”也都对答如流,口音也对,因此对对方的身份深信不疑。
然而就在谢昕等人放松警惕之后,这支军队露出了獠牙,将屠刀举向了祁樟。谢昕这半个营的禁军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凶险的伏击,惊魂未定之下又兼长途奔逃,体力本就耗尽,意志也极为薄弱,此时又遭屠刀,哪里会是对手?因此几乎没有经历什么像样的抵抗,这半营人马便被屠杀殆尽,只剩下谢昕及祁樟的几名护卫拼死保护着祁樟逃了出来。
在逃跑之际,祁樟隐约听到那“胡宪”在吩咐手下士兵:“楚王是二殿下登基的拦路虎,必须除了他!给我追!弓弩手,准备!”
祁樟大骇,没命地打马,好在坐骑是万中无一的宝马良驹,到底是比普通的军马快上一些,这才逃过了一劫。
大难不死的祁樟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继续深入京东路了,他此时要么转头回淮州,要么向东进入榆东路。
依他的意思他是想回淮州的,可谢昕却不同意,他接到的旨意便是护送——或者说是押送楚王回京,一旦回头,那么无论如何祁樟都不可能再同意离开江北大营了。而且,谢昕作为一营主官,麾下将士几乎全部殒命,自己这个指挥使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回京,就算皇帝姑父偏袒他不予处罚,他也没脸见人了,因此他当下最想做的事就是借兵报仇;而祁樟如果想再往前,也需要新的军队护送,在此情况下,去往榆东路借兵就是必然的选择。
榆东路共有四支厢军驻扎,郢州虽然有两支厢军,但经略安抚使林仲儒一向与楚王不睦,巴不得楚王出事,绝不可能同意借兵;交州刺史与祁樟虽无仇怨但也没有交情,也没理由为他出兵;而望州的柳明诚之前却与祁樟有些合作,又是自家亲戚,想来还是很有可能借兵给他的。谢昕是打心底里不愿意去望州借兵的,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因此,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祁樟、谢昕带着仅存的几名护卫来到了望州。
“愚侄拜见姑母!多年未见,姑母一向可还康健?”来到望州,祁樟自然是先来拜见祁清瑜,送上他假惺惺的问候。
祁清瑜当然知道祁樟的问候不是真心的,但她也懒得计较,关键是祁樟一身的血污也着实吓了她一跳:“老四呀,快起来快起来,哎呀,你这身上怎么有血呀?可是受伤了?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姑母,侄儿差点没命来见您了!”祁樟说着嚎啕大哭起来。谢昕在旁边看着他的怂样只觉得无比恶心,就这样一个货色还想觊觎皇位?想瞎了心吧!
祁清瑜连声安慰,好不容易才让他止住了哭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祁清瑜听完后,忙令人去衙门叫柳明诚回来。
这时祁清瑜也注意到了祁樟身后的谢昕,疑惑地问道:“这位小将军是?”
“姑母,这是宋国公的嫡长孙谢昕。”
谢昕忙上前来行礼:“臣谢昕参见大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祁清瑜笑了:“是谢鹄的孙子呀!怪不得我瞅着面善,还真有些像谢鹄小时候!孩子,近前来我看看。”
谢昕没想到祁清瑜对他的态度竟如此亲切,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站在祁清瑜身边低头不语。
祁清瑜问了问谢鹄的病情,又问了他一些家里的事,谢昕都一一作答。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柳明诚来到彩光殿,一见祁樟他大吃一惊,定了定神才躬身行礼:“臣柳明诚参见楚王殿下,殿下万安!”
“二表哥!”祁樟一把握住柳明诚的双手,双目含泪,一副委委屈屈、凄凄哀哀的样子。
“殿下何故如此狼狈?”柳明诚一脸关切的神情丝毫不似作伪,见祁樟嘴唇连连颤抖,忙道,“殿下莫急,我们去书房慢慢说。”
二人向祁清瑜告退而出,祁清瑜则继续拉着谢昕聊家常:“我看你穿的很单薄,不冷吗?”她扭头吩咐身边的婆子,“我看他的身量跟恽儿差不多,前些日子给恽儿做的冬衣你去找几件来,先给他穿着。”
“多谢殿下赏赐!”谢昕连忙道谢。
“柳、谢两家也算世交,你千万不要客气,在府里多住些日子,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殿下太客气了。”
“你喜欢吃什么?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你做!对了,你们来这一路上没好好吃东西吧,想必是饿了,”祁清瑜笑眯眯地问道,又回头吩咐,“快去拿些水果、点心来,先给这孩子垫垫肚子!”
不多时,丫鬟们端上果盘、点心。
“这些水果都是我自己家的庄子里种出来的,甜得很,快尝尝。”祁清瑜热情地招呼着。
谢昕原本对这老太太的啰嗦是有些不耐烦的,可又不敢失礼,不得不耐着性子应对罢了。可祁清瑜对他的一番关切却仿佛是发自内心,那慈祥的笑容、温和的话语将他内心的戒备一点点腐蚀,他的心里竟然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吃完点心,跟随管事来到休息的地方,果然有婆子送来了几套新衣服,谢昕穿在身上怔怔地出了神。
谢昕的祖母、母亲都去的早,祖父常年卧病,父亲不许他去打扰祖父静养;姑母深居皇宫,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小叔比他大不了几岁,一副不着调的样子;父亲整日在军营,回来说几句话也往往是考校功课、武艺,从来不会关心他的生活。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似乎从来没有一位长辈会关心他的感受,可今日,一个素未谋面的老太太竟然会关心他冷不冷、饿不饿?
所以,这就是祖母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