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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泽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
昨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莫名其妙被缉拿到大理寺,非要问他伙同刘毅营救刘文安及指使壮武军截杀秦王和大长公主之事。
这可真是冤死他了,别说他跟刘琰没什么交情,就算有也犯不上做这样的事啊?至于大逆不道刺杀千岁,那就更是疯子才会做的事了!
直到楚王拿出简嵩的供词,他瞬间就明白了,都是简嵩搞的鬼!
“殿下,臣说的都是实话呀!这都是简嵩做的,他的目的就是要陷臣于死罪!”
“你儿子害你?好,那你说说你儿子为何要害你?你们父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也要陷你于死罪?”正步入大牢的祁翀正好听到了简泽的辩解,便开口问道。
“这”简泽哑口无言,他抬眼看了看祁翀,又闭上双眼低下了头。
“元举,你怎么来了?”
“四叔,先停一停吧。”祁翀低头对祁樟悄声说了几句话,祁樟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
在大理寺的一间耳房中,祁翀再次见到了王嬷嬷。
祁翀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这位中年妇人,看她年龄大约四十上下,作为大户人家有一定地位的高等仆妇,她的气度更像一位中产家庭的当家主母而非仆人。
“嬷嬷请坐!”
“老奴不敢!”王嬷嬷的态度警惕而疏离。
“敢问嬷嬷闺名可是叫袖儿?”
王嬷嬷微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多少年不用的名字了,想不到还有人记得。”
“崔林崔伯伯托我向嬷嬷问好。”
听到崔林的名字,王嬷嬷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和:“上次偶遇崔总管还是四五年前呢,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好着呢,只是他如今更担心嬷嬷的处境。”
“左右不过是回到大牢重新被发卖而已,本就是奴籍,还能坏到哪里去?”王嬷嬷不以为意。
“重新发卖?只怕没那么简单吧?”祁翀斜觑着王嬷嬷道,“你的故主颍川长公主死的不明不白,你这个贴身奴婢还想置身事外?”
王嬷嬷抬头看着祁翀,似乎在努力分辨着祁翀的真实意图。
祁翀继续道:“简嵩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将简泽和你同时送进了大狱,难道只是为了重新发卖你?听崔伯伯说,颍川长公主对你不错,你刚到她身边时,她怜恤你年纪小,还在长身体,常常将糕点赐予你吃;你病了,她为你着急上火;她出嫁的时候,本来陪嫁的宫人名单上没有你,她怕你在宫中被人欺负,特地把你也带上了。作为主人,她对你是真心不错,你又拿什么回报她呢?你明明知道她死的不明不白,这么些年你有没有想过为她做点什么?简嵩让你活着,难道不就是为了让你说出真相吗?”
或许是被祁翀的话打动了,又或许是想到了往事,王嬷嬷的眼中溢出了泪水:“殿下不必再说了,当年的事情奴婢可以讲出来,但您要知道,奴婢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否则大公子又何苦隐忍这么些年呢?”
“你且说来听听。”
随着王嬷嬷的讲述,一位善良单纯的女子遇人不淑的悲惨人生展现在祁翀眼前。
十六岁那年,由世宗皇帝做主,颍川公主下嫁于安南侯世子简泽。与其他公主一样,颍川公主也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也就是现在的庆郡王府。
二人婚后住在公主府,简泽少年英才,容貌俊伟,又会讨人欢心,婚后初期夫妇和睦,很快颍川公主便怀孕了并诞下简嵩。
几乎与此同时,简洋在母亲的主持下娶了大自己半岁的表姐韦氏。
再之后老安南侯病逝,简泽袭爵。颍川公主提出册立简嵩为世子,却遭到了简泽的拒绝。他当时的解释是,孩子尚小,能否长大成人尚未可知,不宜过早册立。考虑到此间幼儿的夭折率,简泽的解释似乎也有道理,颍川公主不疑有他,没有再坚持。
再之后又过了两三年,简泽的母亲韦老夫人病重,此时二夫人韦氏恰好又怀孕了需要养胎,幼妹简漪尚在襁褓中也需要人照顾,家中诸事无人打理,简泽便以为母亲侍疾兼打理家务的名义要求搬回侯府居住。
本来颍川公主是不必同简泽一起搬回侯府的,但她偏偏是一个被《孝经》洗了脑的“贤惠”女子,再加上简泽的一番忽悠,她便决定放下公主的身段,随简泽一同回府为韦老夫人侍疾。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跨入侯府大门之日起她便掉入了简泽的圈套之中。
简泽劝她说,侯府屋少人多,不缺下人,而且只是暂住,因此没必要将公主府的下人都带回去,颍川公主因此便只带了一个老嬷嬷和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袖儿跟在身边伺候。
可真住进了侯府,颍川公主才知道,无论婆婆还是妯娌都不是好相与的。韦老夫人处处挑刺不说,就连二房的韦氏都时常出来作个妖。她们虽然不敢明面上将颍川公主怎么样,却处处让她过得不舒坦。
这事儿如果搁在祁清瑜身上,侯府都能给掀翻了个儿,可偏偏颍川公主生性懦弱,遇事只会息事宁人,从来不敢多事。
而且,她虽然是世宗皇帝唯一的女儿,但却是庶出,在世宗皇帝那里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不是没找世宗皇帝哭诉过,但对于世宗皇帝来说,一个庶女的幸福远比不上笼络一位手握兵权的开国侯要紧。因此,对于女儿的委屈,世宗皇帝也只是将简泽叫来,不痛不痒地批评了几句而已。告状的次数多了,颍川公主反而被世宗皇帝训诫,让她好生侍奉家婆,不可无事生非。
简泽回府后,一面甜言蜜语好生安慰妻子,另一面却又暗中严令下人不准让颍川公主外出。韦氏姑侄知道颍川公主在宫中没有得到支持,便更加肆无忌惮,将她当做仆人一般吆来喝去。颍川公主常常以泪洗面,苦捱度日。
若只是受些委屈还则罢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才是让颍川公主丧命的导火索。
就在韦氏生下简崮后一年多,韦老夫人终于药石罔效,撒手西归。颍川公主为了丧礼忙前忙后,累的憔悴不堪。
这一日,宫中遣中官前来致祭,简洋自己一个人在前头灵堂忙活,见状忙来寻找大嫂,询问兄长的下落。
二人只当简泽累了,到书房中暂歇,便同往书房寻去,走近之后却听见一阵突兀的嘻笑声,颍川公主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怔在当场,再看简洋也是乜呆呆发愣。
那声音分明就是韦氏的!
比颍川公主更加懦弱无能的简洋怔立当场半日,最后竟转身而走,将眼前这个尴尬局面独自留给了大嫂去面对。
颍川公主心如刀绞,思忖半日最后还是决定避开这一幕,只是安排了一个下人去通知简泽,自己也回到了房间。身边的那老嬷嬷极力劝说她趁着中官在府中的机会将此事闹大,直接上达天听,若是陛下知道简泽如此胆大妄为,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袖手旁观了。可颍川公主犹犹豫豫,生生错过了最佳时机。
听下人说适才颍川公主和二老爷在门口站了半日,简泽便明白自己的秘密泄露了,他不慌不忙,到前面灵堂接待了前来致祭的贵宾后方才回到颍川公主的住处。
见到妻子后,简泽“扑通”跪下,声泪俱下,痛悔自己一时没把持住做下丑事,苦苦哀求妻子不要声张,否则不但自己前途尽悔,侯府满门上下都会受到牵连。若是被夺去爵位,将来简嵩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他还承诺等母亲孝期一过,便为简嵩请封世子。
颍川公主再次被丈夫蒙蔽,心中虽不情不愿,但为了儿子的前途,她最终决定隐忍下去,将此事揭过,而正是这一决定彻底断送了她最后的希望。
在韦老夫人出殡后不久,颍川公主因为连日劳碌再加上偶感风寒便一下子病倒了,简泽以为母祈福的名义,让袖儿陪着年幼的简嵩到显光寺暂住些时日,也正是在此期间,简嵩习武的天分被如海发现,二人遂结师徒缘分。
在显光寺住了七八天之后,年幼的简嵩思母心切,夜里又总做恶梦哭闹不止,说什么也要回府,袖儿无奈只好带他回府,然而回府之后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满院的白幔和穿着孝服进进出出的下人们。
见到提前回来的简嵩,简泽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告诉他,他的母亲昨夜病故了,贴身伺候的老嬷嬷也自杀殉主了,然后便让下人给他换上了孝服、孝帽,带到灵堂守孝。
懵懵懂懂的简嵩盯着母亲的棺木发呆,年幼的他还不是很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袖儿当时已经成年了,难免对主母之死心存疑虑,她暗地里四处打听主母死前的细节,希望能从中查出些端倪。果然,一个小丫鬟偷偷跟她说了一句:公主死状甚惨,头足相就,如牵机状。
袖儿大惊失色,她虽不能肯定颍川公主死因到底是什么,但小丫鬟此语已经表明颍川公主绝非正常的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