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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仵作和白郾没来的空当,祁翀心情郁闷,元明便陪着他在寺里逛了逛。
显光寺比大觉寺还要大一些,大殿里的大佛金光闪闪,藏经阁里各种经书琳琅满目。祁翀突然有了个想法,他唤过一名跟从的护卫吩咐道:“你去找一趟大觉寺的空受住持,对他如此这般说。”
“是,殿下!”护卫领命而去。
从寺院西北角逛到东南角,一座高耸的钟楼映入眼帘,祁翀让众护卫等在下面,只带了元明一人上到钟楼之上。
只见钟楼之上悬挂着一口青铜大钟,高约两丈,口阔一丈,钟内外铸满佛教经咒,字形恭楷端正,古朴遒劲,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子显,这钟得有几万斤吧?你说这么大的钟是怎么运上来的呢?”
“用冰!”元明面无表情道,“大钟铸好后,待到冬天,先每隔一百多丈挖一口井,再沿路挖沟引水,泼水结冰,大钟在冰上滑行至寺庙的冰土堆上。然后建钟楼,钟挂于楼顶,春暖解冻后取土而钟悬。”
“原来如此!”祁翀恍然大悟,不由得感慨道,“要不怎么说还是民间有高人呢?厉害厉害!”
祁翀说着推着撞锤轻轻敲了敲钟壁,大钟发出了圆润深沉的声音,悠远绵长。
“这声音倒是挺好听的。”祁翀来了兴致,又推动撞锤重重地敲击了大钟,青铜大钟发出了浑厚宏亮的声音,且绵延不绝,好一会儿才收住尾音。
祁翀一下一下地敲着大钟,敲够了又换元明来敲,后来干脆掏出怀表,比赛谁的尾音拖得更长。元明本来没有那份玩心,但祁翀非要拉着他一起玩儿,撞了几下之后倒真的心情开朗起来,两个年轻人玩的不亦乐乎。
正在此时,一名护卫匆匆上来:“殿下,白大夫请您过去一趟。”
“小白来了?”
“是,白大夫似乎有什么新的发现,急于向您禀报。”
既然有正事,祁翀也收起了玩心,匆忙回到西北角的院子。
“广略,骨架子画完了?”祁翀叫白郾来是因为听张峭说这里有一副完整的骨架子,所以觉得这是个难得的观察人骨的好机会,便叫白郾来画图。
白郾点点头道:“画完了,不过,殿下,奴婢又发现了别的事情。”
“何事?”
白郾指了指那间密室情绪有些激动地道:“这里便是当年奴婢被绑匪关押之处。奴婢当年被带入、带出时虽然是蒙着眼睛的,但被关到这间密室里时眼罩被拿掉了。除了那时候这里还没有棺材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一样的,所以奴婢认得出。还有钟声,刚才从这里听到的钟声和当年听到的钟声一模一样!就是这里不会错的!”
祁翀闻言也激动起来,这的确是个重大发现,这至少说明如海与延佑帝之死是有关系的!
可是如海背后又是谁呢?
祁翀首先排除了简嵩!简嵩虽然与如海有师徒关系,但延佑帝驾崩时简嵩也只是个半大孩子,根本没有能力做那样的事,而且现在看来,如海收简嵩为徒很有可能本来就有所图谋!
还有谁?与如海联系密切,同时又有动机弑君?
突然一个名字从祁翀心头闪过——祁桦!
越王祁桦其实一直都在祁翀的密切监视名单上,但前一段时间因为简嵩的事让他暂时搁置了对祁桦的调查,现在看来真得好好查查这位好七叔了!
“来人,将这个院子封存,派人把守,严禁任何人靠近!”
眼看着土兵将院门贴上了封条,天已擦黑,祁翀等人便要往回走,突然发现一群和尚急匆匆进入山门,为首的正是空受。
“阿弥陀佛,殿下金安!”空受一脸笑意地对着祁翀施了一礼。
“大师来的很快啊!”祁翀笑道,不知为何,他对这个贱兮兮又很财迷的和尚总有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殿下赏赐,岂敢怠慢?”
“别说好听的了!寺里的东西都给你,能搬走的你尽管搬走,但有两个条件:一是显光寺的和尚你也得接收,不能光要人家的东西不要人;二是西北角那个院子孤封起来了,里面的东西你一概不准动!明白了吗?”
“谨遵殿下教令!那贫僧这就开始搬了?”空受抬头试探地看着祁翀。
“搬吧!”
空受一声令下,身后的和尚们迅速行动起来,那行动力让祁翀啧啧称赞——这哪里像是一群修行之人,土匪也自愧不如呀!除了值钱的佛像、经书、法器等物,他们连日常所用的桌椅板凳、帷幔锅铲都不放过,大有让显光寺家徒四壁的气势!
这都什么人呐!真是有什么样的住持就有什么样的和尚呀!祁翀鄙夷地撇了撇嘴,拉着两具遗骸先回城去了。
回到府里,庆王祁槐已经等在府里了。
“您先吃嘛,不用等我,我忙起来是没准时候的。”祁翀边说边让传膳。
“今日也不光是来蹭饭,还有事跟你说。”
“何事?”
“宫里有旨意了,刑部窝案从重处置,无论大小,一个不放!”祁槐郑重其事道。
祁翀微微一愣:“陛下真下了这决心?”
“是啊,听说是因为你献上的那位女医的进言,陛下才下定决心的。”
“元瑶?这怎么可能?她就是个小姑娘,如何懂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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