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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田文晖毕竟也不是毫无城府之人,在巨大诱惑面前,他有些警惕起来:“倒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是,殿下为何认定本王就是可以合作之人呢?”
“两个原因,一方面,要想垄断在唐国的生意,则此人必须有钱有权有地位,一般的商人根本吃不下这样一宗大生意,就算勉强吃下了也难保日后不被人觊觎,而一旦代理商出现问题,势必会影响我的生意,所以这个人选可考虑的范围其实并不大。”
田文晖点了点头,这倒的确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换做他也会考虑这一点。
“至于另一方面嘛,唉!我也不瞒您!谁来也怪,也不知为何,我自打见到您第一面,就觉得格外亲切,仿佛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就就特别的信任您,您明白这个意思吧?”祁翀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起来,仿佛亲切之情无以言表。
当然亲切啦!我们本来就是亲人呀孩子!田文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但还是理智地闭了口,眼神却忍不住瞄向了车外随行的韩炎——看来此人果然信守了承诺,没有将秘密告诉这孩子呀!
“秦王殿下,兹事体大,孤也得考虑考虑才行啊!”
“那是自然,等会儿我再详细跟您说说我的计划,您再参观参观我的作坊,之后再决定是否合作,如何?”接着祁翀也不管田文晖答应与否,“吧啦吧啦”地讲起了他的商业计划,渐渐地田文晖竟也听了进去,甚至还互相讨论了些细节。见田文晖甚是喜欢手中的怀表,祁翀便索性将怀表送给了他,喜得田文晖连忙揣进了怀里。
队伍很快抵达城南农庄,现在叫农庄其实已经不合适了,因为庄门口赫然立着一块“平原工业园”的牌子。
“‘工业园’?”田文晖再次遇到了不理解的新名词。
“就是把作坊集中起来的地方。”祁翀笑着解释道,“殿下,这边请。”
“这这路石是整块的?”一踏入工业园,田文晖首先就注意到了脚下灰不溜秋、没有缝隙的水泥路面,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哦不,这是用水泥做的,哪有这么大块的石头啊!”祁翀笑道。
田文晖已经不想再问“水泥”是什么了,他预感自己今日之行将遇到的震撼恐怕远不止于此。
“这边就是瓘玉作坊,所有与瓘玉相关的制品都是在这里完成的。”祁翀热情地引着田文晖参观瓘玉作坊,给他讲解着这种瓘玉制品是如何做成的。
田文晖努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震惊,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
参观完瓘玉作坊后,田文晖又回头看了一眼作坊,指着作坊墙壁问道:“这作坊也是用那个‘水泥’做的?”
“唉呀!要不怎么说是殿下您有见识呢,这一眼就看出来了!没错,都是水泥做的。”祁翀捧道。
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不都是灰突突的吗?田文晖暗道。
“您这边请,这边是酿酒作坊。”
田文晖似乎有些受不了酒糟的酸臭气味,尝了一杯刚酿好的新酒之后,便催着往下一家来。
“这是钟表作坊,大座钟、小怀表都是这里做出来的。”
田文晖对此倒是颇有兴趣,只是钟表工艺过于复杂,他空有兴趣却也看不明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边是什么?”走出钟表作坊,田文晖自发地往下一家走去。
“这边是纺织一条街,纺纱、织布、做成衣的。”
一听只是纺织之事,田文晖顿时没了兴趣。
祁翀见状笑道:“殿下,我知道川蜀盛产丝锦,论起织锦工艺,唐国远胜大渊。但是,蜀锦贵重,非百姓常用之物,我这里却有新式纺织机,生产百姓常用之布帛,速度远胜于常见的纺织机,如此一来,生产出来的布匹价格便只有市面价格的一半。”
“当真?孤要去看看!”
“诶——”祁翀却一把拦住了田文晖道,“这个就请恕不能如愿了,毕竟这新式纺织机乃是机密,尚不能公开传世,不过,我倒是可以在兴州再开一家纺织作坊,以市面价的半价给殿下供应棉布、绢帛,而殿下则负责给我供应生丝、棉花,互惠互利,如何?”
“呃考虑考虑、考虑考虑”田文晖半信半疑,没有急于答应。
祁翀也没有急着逼他,继续带他参观了其他作坊,最后来到了水泥厂。
“咳、咳、咳,这儿怎么这么多灰尘呀!”田文晖甩开大袖子挥散着眼前的灰雾。
“这就是水泥厂啊,铺路、盖房子用的水泥都是从这里生产出来的。”祁翀笑着拉着田文晖走出了水泥厂,“确实是脏了一点,咱们离远些。”
“您是说就这些灰色的粉末能铺路、筑墙?”田文晖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是啊!小秦,给渝王殿下演示演示!”
“是,殿下!”一直跟随在侧的秦征立即指挥着伙计拿过一袋水泥,在远离水泥厂的一块空地上和水、浇筑。
“水泥干透还需要一段时间,殿下,咱们不妨先去找个地方休息片刻,用些膳食。”见田文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浇筑好的水泥板,祁翀笑道。
田文晖眼睛骨碌一转,心道:我要是走了,他们不会再趁机做假糊弄我吧?便摇了摇头道:“孤不饿,就在这里看着。”
祁翀无奈地笑了笑,吩咐韩炎在附近搭个帐子,将准备好的午膳端到这里来用。
趁着田文晖聚精会神盯着水泥板看、无暇他顾之机,秦征过来悄悄禀报道:“殿下,西北的羊皮又运了一批回来,这次量特别大,还是都做成”
“嘘”祁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扭头见田文晖完全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便轻声道:“还是按原计划处置,另外,告诉西北那边,羊皮、羊毛收购不能停,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往高了给,可以直接拿煤、酒和粮食换,不必吝啬。”
“明白。另外,您让董家做的那种特殊的衣服也做出来了,可是,这玩意儿进城的时候会不会有麻烦啊?”
“放心吧,如今禁军已经无权封门了,城门由京兆府管,咱自己说了算。”
用过午膳后,水泥依然没有凝固,祁翀便劝道:“殿下,水泥干透是需要一整天时间的,今日肯定是等不着了,要不咱们先去看别处吧,您要是不放心,留个心腹在这里看着便是了。”
“那好吧!”田文晖只好无奈地离开了水泥板,留下了一名心腹小厮守着,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步不离地看着,一旦干透了便立即整块运回国宾馆,他要亲自查验。
卤簿离开了工业园,又往下一处目的地而去。
田文晖望着越来越远的工业园,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秦王殿下,按您刚才的计划,孤若是跟殿下做这门生意,必然需要大量的现钱。可您也知道,我唐国从来不是盛产黄铜之地,唐国内流通的几乎都是铁钱,可这铁钱在跟渊国做生意的时候往往是以二当一,甚至是以三当一,甚是吃亏。而且铁钱大量流出,长此以往于我国也非益事。孤王既为唐国宗室,总要为祖宗社稷考虑一二。”
“渝王殿下所虑甚是有理,小王也想到了这点。做生意嘛,总要互惠互利才好,若是使生意伙伴不安,那便不是公平的生意,所以,我们之间的生意大可不以金钱交割,而是‘以物易物’!”祁翀胸有成竹道。
“‘以物易物’?如何个易法?”
“我刚才不也说了吗?我需要大量的棉花、生丝,这些东西唐国总有吧?这是第一宗。再者,我酿酒需要大量的粮食,大渊去岁因为蝗灾之故,粮食产量甚低,今年就算能够丰收也只是勉强补足常平仓之亏空而已,哪有余粮用于酿酒啊?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粮食一年两熟,随便流出一些便够我酿酒之用。如今兴州榷市上虽然也能买到些粮食,但都是小打小闹,数量远远不够,如果殿下能为我提供稳定的粮食来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这是第二宗,至于这第三宗嘛,”祁翀“呵呵”笑道,“容我先卖个关子,咱们一会儿再说。”
田文晖见他不肯说,只好耐着性子又聊了些别的事情。
车行不过两刻多钟便抵达了动物园,看着许多人进进出出搬运物料,显然此处尚未完工。
“殿下,带您看些新奇玩意儿!”祁翀兴致勃勃地拉着田文晖往里走。
“这是东北棕熊,比你们南边的熊体格儿更大吧?”
眼前大铁笼子里一人多高、站起来跟一堵墙似的大熊的确吓了田文晖一跳,但是不是比唐国那边的熊更大,他就不知道了,毕竟唐国的熊他也没见过啊!
“这是东北虎,听底下人说,抓它的时候可费劲儿了,伤了好几个猎户。”
“嗯吼——”被关烦躁了的老虎看见有人过来,很不友好地发出了一声巨吼,吓得田文晖忍不住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