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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行,那我先去了。”
柳翀抬脚走进前厅,果见柳明诚坐在上首,面色不悦,赵夫人在旁相劝。
“义父、义母,这是生什么气呢?”柳翀笑道。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煤炭!你自己看!”柳明诚看上去很生气,顺手把一页纸甩给了柳翀。
这居然是一张牌票!
“翀儿,那煤炭真的有毒,会毒死人吗?交州来的人说是有户人家烧煤毒死了,所以要拿你问话,这可不是儿戏!你可想好了该怎么办?”赵夫人的殷殷关切让柳翀心里一暖,才欲开口说话,却听柳明诚怒道:“这个郦仲孚!小人行径!就因为我当年弹劾过他,如今这样折辱于翀儿,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柳翀这才明白,柳明诚生气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这位交州刺史郦仲孚。
“义父、义母放心,这事儿能说的清。”柳翀心里有数,自然不慌不忙。
“怎么?你还真打算去交州打这官司?”柳明诚大惑不解。
“那您打算怎么办?牌票都来了!”
“狗屁牌票!撕了扔出去!有本事让他自己上门来拿人!我借他个胆子!”柳明诚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的嚣张神态。
柳翀没想到一向低调谨慎的柳明诚也有如此任性的一面,更理解他对自己的爱护之深,不禁有些感动,他笑着劝道:“义父,没必要将事情闹大,我正好想去交州走走,本来还愁没有理由离开望州呢,这不?人家给送上门儿来了,不接白不接呀!”
“你去交州干吗?”见柳翀不像开玩笑,柳明诚也认真起来。
“交州有个毕家,擅造船,我想去看看。”
“怎么又对造船感兴趣了?”
“造条大船带您出海寻找新大陆去!”柳翀笑嘻嘻道。
“满嘴胡话!”见柳翀又开始不正经说话了,柳明诚大摇其头,又一沉吟道,“你想去就去吧,多带些人手。他要是敢把你怎样,不必客气!出了事我兜着!”我兜不住的还有我老娘呢!哼!
“诶!”
赵夫人见柳明诚答应让柳翀去交州,便下去安排跟着的人手了。
“诶,对了,您怎么得罪的郦仲孚啊?”柳翀一屁股坐下端起了茶碗。
“大概十多年前吧,他在吏部考功司做郎中,在京察中收受贿赂,在官员考绩上大做文章,我那时候年轻气盛,看不过去,便弹劾了他,他因此被贬出京做了个县令,后来才升的刺史。”
“砸人饭碗,怪不得人家记恨你!”柳翀打趣道。
“哼!贪官污吏,便该砸了!”老柳义正辞严。
柳翀从前厅出来,见那些交州差役还在墙角蹲着,便让管事将人放了:“回去告诉郦刺史,后日我自会去州衙寻他,让他等我!”
那些差役打从接了这个差事开始就估摸着这趟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上大长公主府拿人,开什么玩笑!可是上命所差,他们又不能不来,因此哆哆嗦嗦的上门来,一句重话没敢说,牌票一递,先就挨了一顿打,他们也不敢还手,只能忍着。
此时见柳翀肯放他们走,个个喜出望外,麻溜儿的离开望州回去覆命去了。
郦仲孚接到差役回报,不禁冷笑一声:“哼,让我等他?好!那本官就等着!本官今次倒要效仿那‘强项令’,让他有来无回!”
郦仲孚那边怀了什么心思柳翀还不知道,翌日,柳翀带着赵夫人安排好的三十多名护卫出发去交州,赵夫人见韩炎不在府中,还特地派了心腹家将赵铣跟着一起去,柳恽、邹浩见又有热闹可凑,说什么也要跟着去,柳翀只好让他们也跟着。
赵铣原是曹国公赵昌国的亲卫,也是老国公在边关时收养的孤儿,连姓氏都是老国公所赐。老国公卸甲后,赵铣不舍旧主,便跟着来府上做家将了。八年前赵夫人跟着柳明诚来望州,老国公不放心,便派他过来跟着爱女,这些年赵夫人将府上护卫之事尽皆托付于他,倒也是得力得很。此次交州之行,赵夫人总觉得不放心,便把赵铣也派了出来。
这赵铣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国字脸粗眉毛,皮肤黝黑,铁塔一般的身量,往柳翀面前一站,把柳翀衬的像个幼童一样。此刻他背插两把熟铜锏,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身后护卫也各持兵器,骑坐于马上,军容肃整;就连柳恽、邹浩也各自手提长枪,杀气腾腾。
柳翀不禁苦笑:兄弟们,咱是去打官司的,不是去打仗的!你们这样倒像是去拆人家州衙的!
就这样,柳翀几乎是带着一支小规模的军队浩浩荡荡开进了交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