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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乔早已安排人守在夏院,今日之事绝非偶然,但目标到底是麒王还是顾瑶不得而知,又或者,按照他们这种赶尽杀绝的架势来看,幕后指使之人定是想将他们二人都置于死地。以麒王在楚国的地位和权势,难免会招人眼红,树敌也不足为奇,但顾瑶是离国的公主,来楚国不过也就一个月的光景,要是仇家寻仇也绝不会翻山渡江的来这里。何况她平日出入的地方就只有麒王的别苑,这里也绝不是什么可以等待时机报仇的好选择。麒王自己推断只有三种可能,或是他连累了她,或是她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只因为她是离国的人。
要是第一二个理由也罢,把人揪出来让他们永远的闭嘴就可以了,如若是最后一个原因,那就不那么简单了,他甚至觉得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山海苑各国的使臣,各世家的随从。甚至,他的皇兄,都有可能置她于死地。她是离国的公主,是顾离最宠爱的小女儿,而离国对于楚、魏、凉三国来说,都是不容小觑的威胁。
“王爷,您要不先歇歇,这一晚上都没休息了。夏院那边我跟琳琅姑娘也打过招呼了,小公主醒过来让她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静院来。”
“本王有些睡不着罢了。”
“那孟乔去给您沏杯安神茶。”
拗不过孟乔,喝了茶的麒王靠在自己的书房寐了一刻,他梦见了小时候,梦见父王,梦见母妃,梦见那个还来不及道别就再见的小姑娘,那些他极其珍视又在他生命中消失的人,在他的梦里只剩下了模糊不清的影子。麒王从梦中惊醒,扶着额头,他不想再失去一次。
“孟乔,顾瑶醒了么。”
“还没。”
“去夏院。”麒王起来直奔夏院,天色刚刚泛白,院内的一切都是惺忪的样子,他看见她养的那两条鲤鱼,也懒懒的靠着荷塘里的顽石休息。清晨的风有些冷,吹得合欢树叶沙沙作响,他踏进房内看见她还是如昨天一般安静的躺在床上,琳琅看见麒王来了,刚想请安,麒王朝她摆摆手说先下去吧。
麒王坐在她床边,看她一脸的憔悴,心里想怎么还不醒呢,将手抚上她的额头探了探温度,好像也没有发烧。这时汤沐跟个小孩子一样踹开了被子,麒王忍不住笑了,还是和原来一样。替她掖好被角,捋开她额间的碎发,看着她难得安静不顽皮的样子,想着这次自己算是欠了她一份人情。
“嗯…”汤沐在睡梦中觉得肩膀痛,但怎么也醒不过来,一边哼哼一边疼得想哭,想让娘亲抱,找爹爹撒娇,可汤沐又很清醒,她知道不可能了。
“顾瑶,顾瑶?”麒王看她突然有些难受的样子,又开始担心起来,这毒不是解了吗,现在怎么还看着还是没好的样子。汤沐仿佛听见了他的低唤,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这是谁的名字,哦,对,这是我现在的名字。这声音有些熟悉,“嗯…”汤沐微微睁开眼睛看见麒王一脸忧心的看着自己,嗯?他怎么在这?因为惊讶而猛的坐起来身子,谁知肩膀上撕裂一般的疼痛让她倒吸了几口冷气。
“你这伤还要养些日子,不要乱动。”
“我…嗯…”汤沐头晕乎乎的,揉了揉自己脑袋,昨晚好像…对,昨晚自己替麒王挨了一剑,但当时她觉得那一剑不深,顶多也只是皮肉伤,怎么现在脑袋反倒变得不清醒了,“我觉得有些晕。”
“剑刃上有毒,不过现在解了。”
“原来是这样,嗯…”她看麒王坐在自己床边一点想走的样子都没有,便说道:“王爷,只是皮肉伤,不用太过担忧。我好好养两天就是了。”
“这要搁其他院里面的姑娘,为了救本王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都恨不得天天在床上养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呢,这刚醒就说自己没事,也不精心养着,你说你中毒也说没事,剑伤也说没事,是不是真要等你把小命丢在外面了才算有事?”
“知道了。”汤沐说完小声嘟囔:“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糙皮一个这点小伤养两天就好了。”
“你看说你两句嘴上老老实实的应着,心里却不知道还打什么小算盘。这几日我让人守在夏院门口,谁都不许进,你踏踏实实在这养伤。”麒王怕她又想什么幺蛾子,还不忘补上一句:“当然,你也不能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王爷你不忙吗?赶紧忙你的正事去,不用担心我。”
“你要知道我担心,你这几日就老实一些。还有,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万一下次没这么好的运气怎么办,你这个小丫头就要在外面翘辫子了。”
麒王扭过头不看她,汤沐老老实实的躺回床上看他又担心又生气还不时责备自己的样子就觉得新奇。可明明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现在他又怪自己莽撞,虽说举动是不成熟了些,但总比看他死了强吧。其实汤沐自己已经记不得昨日受伤之后的事情了,想必是中毒的缘故,只是感觉身体沉沉的,神志也不大清醒,明明听见外面的声音,却没办法回应。估计那时麒王以为自己就要命丧黄泉了,看他有些疲惫的样子,想来他、孟乔、琳琅昨日都因为自己没睡好吧。她伸出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麒王转头看她,就见她一脸讨好自己的样子,小声的说:“别生气了。我错啦,害得王爷替我担心了。”见麒王不说话,汤沐接着说:“别生气了,我都道歉了,你是王爷不能这么小气的。”
麒王看她服软的样子也顿时没了脾气,俯下身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无奈的说:“我气的是你不懂要好好保护自己。小丫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先保护好你自己。”汤沐朝他点点头,这话清语也跟她说过,只是很多事来不及有时间做出更合理的判断,之前是清语将顾瑶托付给自己,若当时置顾瑶于不顾就是不义,而现在麒王是楚彦的兄弟,袖手旁观不顾他的生死那便是无情。但要算无情,那楚彦对自己也算得上无情吧。等麒王离开,汤沐就嘱咐琳琅一定不要将此事告诉公子,免得他担心。
其实汤沐也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清语,之前她从这偷跑出去,还有魏无双的事,他都知道。汤沐也不知道离王在临行前跟清语交待过什么,感觉他来楚国并不是简单护送顾瑶那么简单。可他什么也不说,她也就不好多问什么。其实只要清语开口,她什么都愿意帮他去做,现在只希望自己没给他带来麻烦就好。汤沐想着这些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黄昏,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外面火烧一般的晚霞,这一天又是这样过去了啊。琳琅见她醒了,便赶忙给她递上一杯热茶,润润嗓子。
“琳琅,我想去院子里坐坐。给我拿件外衣吧。”
“主子,您这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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