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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沉默是什么呢？对于汤沐来说，是小心翼翼的不肯触碰，而对楚彦来说，是不合时宜却又无法解释的到来。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似乎这样的开口显得有些空洞，但楚彦他确实是这样想的，“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后面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想问她最近过的如何，这些日子是否还有人找她麻烦，魏无双的事过去了，这里没有人敢在欺负你了。
“王爷这几日一定难熬吧。”汤沐倒是先开了口，“大婚那日发生了那样的事。”
“嗯…还好，现在都过去了。”
“可惜了无双公主，四国美人就这样没了。”
“这或许就是她的命，人不能和命争不是。”
“王爷倒是比我想的洒脱。”汤沐对楚彦的态度有些奇怪，再怎么说那也是应该成为他妻子的人，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凉薄。
“不是……”谁的想法他都可以不在乎，偏偏唯独不想让她误会，“这次婚事本就是皇兄自作主张，我与公主并无情分。而且她做了伤害皇兄的事，对我来说，是最不可恕。虽然觉得她死在楚国有些凄惨，但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她理应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伤害他皇兄的事吗…汤沐不禁苦笑，那坐在他面前的自己呢，可不是想要凭借那些不切实际的符咒来行不善之事，而是想用自己这双手杀了他的皇兄。
“看来王爷对楚王，不仅是君臣之情。”
“当然，那是我最敬爱的兄长。如若有人对他图谋不轨，有逆反之心，那么我会第一个杀了他。”
‘那你会杀了你的小沐儿吗？’这是汤沐没有说出口的话，他们立场不同，本就只能站在彼此的对面，今日的交谈也只是让汤沐更加明白，她与楚彦，回不去了。
楚彦看她没说话，只是出神的看着杯中的茶，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吓到了她，就说：“不聊这些了，那都是与你我无关的事，何必要为此伤神呢。今日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汤沐要起身送他，这一切与她无关吗？不是的，是因为这一切会发生在他们彼此身上，所以她才觉得害怕，觉得不舍，觉得难过。
“今晚月色真美。”她陪楚彦走到院子的时候，他这样说道：“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嗯？”他们第一次见面…是说在迎客殿上吗？这与这月色有何关系？她抬头望了望夜空，喃喃的说道：“天高夜明，这满月让人看着心生圆满。”
她的眼睛里似乎洒进了月光，柔软，温柔，明亮。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心里的那个小姑娘不再偷偷跑出来看他笑话了，不再趁着他寂寞的时候钻到他心里。他的眼里，慢慢的，满满的，只剩下顾瑶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被楚彦抱进怀里，听见他附在自己耳边沉沉的说：“这些日子，我想你了。”
可此刻汤沐的心，却不敢被任何期待填满了。她推不开的，是她不舍的十年，是曾经儿时的那些岁月，但她仍应该推开的，是彼此不会有结果的未来。
明明心里都明白的，她还是因为这一刻的温暖而犹豫了。他身上还是冷风的味道，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一切静悄悄的，唯有他的声音如咒语般萦绕在她耳边。
她没有勇气去伸手抱住眼前的这个人，更没有勇气去推开他。十年前等了你那么久都不来，十年后自己贪恋的这片刻温暖又是什么呢。
楚彦怀中的人，应是离国身份尊贵的公主，不食俗世烟火，不理朝政国事，应是极其天真与美好的人，应该是愿同他共赴盛世的人。
没有血海深仇，没有无法原谅的过去，绝不会破坏他们所拥有的安宁。
这个人不是她。
她能给楚彦的是什么呢？
是背叛，是疏离，是至亲相杀，是国局动荡。
“王爷。”汤沐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说道：“时候不早了，王爷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楚彦皱着眉，看她不自在的样子，想来今日是自己有些唐突，便答道：“好。”就与孟乔回静院休息了，或许是因为知道与她在同一处，又或许是终于见到了这几日想着的人，他这日睡的特别安稳，再没有那些恼人的红，更没有无尽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