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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汤沐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天。
她每一日都在担忧中度过,每天都会跟福安说,再多赶一点路,公子等不起的。
终于,在第十日的傍晚他们到达了凉国。
这个地方和它的名字一样冷,明明才是夏末,傍晚的风已经有深秋的气息,她给公子盖了一件披风,跟福安说:“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他们找了间郊野客栈住下,老板无心关心他们这三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外乡人,给足了银子,就算是通缉犯他也能装作看不见。
福安安顿好公子,便于汤沐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汤沐在路上想过,他们在这人生地不熟,到了凉国也只是第一步,她只是单单想到他们如何才能进凉王宫这一点,就已经觉得难于登天了。更何况,还要再拿仙草来就清语。
可总归要试一试。
她与福安说,在楚国的时候,她曾与凉国的公主相谈甚欢,虽然当时是以顾瑶的身份交往,也在这一点上欺瞒了她,但那位公主天真可爱,还是个性情中人。去找她帮忙,说不定此事会有转机。
“那我陪您。”
她摇了摇头,说道:“你就留在此地,明日我驾马车带公子进宫。此法只能一试,如若有其他的纰漏,你还可以在外面接应。”
“好。”福安笑着说:“感觉现在汤姑娘说话都像是公子了。”
“我比公子可差远了。你这么说也不怕公子不爱听。”
“我说姑娘像公子,公子才喜欢听了。”福安可知道自己家公子对汤姑娘的心思,以前是因为还有个麒王挡在前面,好不容易麒王不在汤姑娘心上了吧,自己家公子现在却又这样,真是造化弄人。希望公子能顺顺利利的渡过这次难关。
“就你嘴贫,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出发。”
“嗯。”
汤沐打开窗,外面是凉风与月。这里与离国不同,也与楚国不一样,这里偏北,风沙大,汤沐想起小时候爹爹说过,楚国旧时会将一些罪臣流放至此,所以楚国和魏国的王室都不愿与凉国相提并论,因为觉得这里是罪人待的地方,罪人世世代代都是罪人。这里没有离国富饶,也没有楚国强大,这里就像是非常非常小的一颗星辰,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清语,我们明日进宫去找玉晚。”
“你说,事情会如我们想象的那般顺利吗?”
“其实顺不顺利也不要紧,只要能救你就行。”
“清语,你都睡了那么久了,怎么不会觉得累?要是你累了…那就醒一醒好不好?”
“我错了,我才要与你道歉。那日如若不是因为我,你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你总要醒过来,听我说一声对不起才好。这样我才能原谅我自己。”
“你不忍心看我这个样子对不对?所以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把仙草拿到。”
她就这样一直趴在他床边,一直说着,一直等着明天的来临,那种不安与焦灼已经超过了过往所有的日日夜夜。等到她说累了,睡着了,那已经是夜深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