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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桥是由上世纪战争时期的一群逃难者建立起来的,他们来自四面八方,刚开始人很多,姓氏也多,只是沈姓相对较多,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其他人都离开了,只留下几拨虽然姓沈但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这群人组成了新的村子,取名沈家桥
白梦云的爷爷是被其中一支没有后人的沈家人收养,长大了之后用来顶门立户的,也是让自己死了之后有人披麻戴孝,出于某种考虑,这位沈家人没让他改姓,可能也是怕改了之后心里有结缔,这样才能长久的使他们这一支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下去
爷爷叫白靖堂,据说他家以前是个地主,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少爷,只是后来长年战乱,家道中落,跟随父亲逃到里川乡安顿下来,只是父亲的身体也在逃难中落下病根,不久也便撒手人寰了
白靖堂取了村子里的姑娘为妻,真正成为了沈家桥人,姑娘名叫沈秀兰,模样周正,小家碧玉的,不久就生下了一个女儿,第二年白晓欢出生了,由于是男孩,沈秀兰宝贝的不行,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真的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白晓欢真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物极必反,长大后的白晓欢不知什么时候迷上了赌博,每天早出晚归,甚至也不归宿,白靖堂知道后气的不行,揪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沈秀兰连忙过来阻止
“他就是被你给惯的,整天正事不干
事实的确如此,沈秀兰每每看到儿子赌博,不是连忙上去阻拦,而是拿着赢的那部分钱走到一旁去了,这给白晓欢带来一个错觉,只要自己不输钱就可以随便玩,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沈秀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初一个错误的决定毁了白晓欢的一生
白晓欢此后越赌越大,一天不赌就浑身难受,嗜赌成性,不管是麻将也好,扑克牌也罢,凡是赌博工具他无师自通,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是个天才
白靖堂夫妇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人就彻底毁了
“秀兰,你看是不是该给晓欢找个媳妇了,成了家他也许就好了
“是啊,是该成家了,我明天就去张罗
第二天,媒人就上门了,给说了有几家的姑娘挺合适的,沈秀兰高兴极了,白晓欢一一和那几个女孩见过面之后,聊的都挺好的,只是在听说了他长年赌博时,纷纷摇头拒绝了,就这样周围十里八乡的姑娘几乎都见了一面,但始终没有定下来他的婚事,就这样事情便就此搁置了下去
春去秋来,时光匆匆如流水,眼看周围与他一般大的人都已娶妻生子,他却还是老样子,整天与麻将,扑克牌厮混在一起,忘乎所以,乐此不疲
这天白靖堂夫妻听说邻村一个人从西南偏远山区买回来一个媳妇,现在人家日子过得也不错,据说已经快生了,他们心思变得活泛起来,托人问清楚了情况,大概要两千块钱左右,一咬牙一跺脚找到门路,把要求说了,不久他们就领回来了一个身材略显单薄,面容清瘦的一个姑娘,她叫苗小婉
苗小婉虽然由于生活原因看起来很瘦小,但还是能从眉宇之间看出她秀气的模样,白晓欢似乎也很满意,甚至那一段时间他都有些变好了,不再成天成宿的玩了,看到这一幕,沈秀兰很是高兴
“老头子,你看自从小婉来了之后,咱晓欢都变好了
“是啊,是啊,成家了当然不能再向以前那样吊儿郎当的,是个大人了
白靖堂很是欣慰,为了儿子这事他是没少操心,经常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最近咳嗽不止,并且有点胸闷恶心,想吐,大概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吧,他这样如是想着
不久后白梦云出生了,沈秀兰有些失望,多想是个男孩啊,不过白靖堂很是高兴,他有孙女了
“先开花后结果,好啊好啊
听了这话沈秀兰也释怀了,自己这是太着急了,我不也是先生了女儿,然后才有的晓欢吗,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情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虽然白晓欢在成家后收敛了很多,但依旧还是去赌的,只是次数变少了而已,大概是白梦云两岁的时候吧,这天白晓欢和往常一样出去了,沈秀兰也去山上干活了,家里只有白靖堂因为身体不适在家休息,苗小婉抱着白梦云来到他身边
“爸,梦云放你这帮我看一会儿,我和小雪去乡里买点东西,顺便给你带点药
小雪也是和她一样是被买来的媳妇,是邻村的,白靖堂看了看她,挥了挥手
“早点回来,不用给我买药,给小云买些吃的就行,早点回来就行
他有些宠溺的捏了小云胖呼呼的小脸 “小云乖,马上就有好吃的了
“好的爸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孩子,此时的白梦云还不知道从这起,她的世界里再也看不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或许这一切早就已经注定,和她同样遭遇的还有邻村另一个小男孩
面对苗小婉的离去,白家人的表现各异,白靖堂虽然有些吃惊但并不意外,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只有有些心疼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妈,沈秀兰则是有些气急败坏,四处打听,托人寻找,苦寻无果后更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哎…哎……哎呦喂,这日子没法过了,两千块钱就换来这么一个丫头片子,隔壁喜子家那个至少还给他生了个带把的,哎………哎
她是又哭又闹,半趴在地上使劲拍着,头发散乱,白靖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你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再说当年要不是你惯着晓欢,他能变成今天这样,你看竹村大柱家那个媳妇怎么没跑,他不也是买来的吗,还不是因为人家大柱肯吃苦,家里家外都照顾的很好,你再看看晓欢,哎…………
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锤着胸口慢慢的坐了下来
“你,你就知道说我,那时候你怎么不管,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啊
反观白晓欢,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在别人对他指指点点的时候,对那些人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以至于他对年幼的白梦云横眉冷对,总是把那句话挂在嘴边
“你是老子用两千块钱换来的,赔钱玩意
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午夜梦回,白梦云猛的惊醒,满眼泪水的大声喊道
“我不是赔钱货,我不是赔钱货…我不是…………泣不成声
被岁月烙印伤痕的石头,需要用往后所有雨水去抚平
一九九四年冬,外面大雪纷飞
村长家却是热闹非常,大家都围在堂屋叽叽喳喳的,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中间主位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