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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短叹且彷徨(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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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想到那晚,她脸就忍不住发烧,各种奇怪的想法充斥在脑海中,冷如风注意到她的失神,不由关切问道:“你想到什么了吗?”

红袖回过神来:“没有没有,我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大舅舅,你准备带我去哪儿玩?”

“我本来想你会为此事难过,特地提出陪你散心,看来你倒是看得开。”冷如风觉得自己真是老了,或者是这个外甥女性情太过豁达。

红袖不好意思地道:“都怪祖父,从小没把我当女子来养。你先说咱们要去哪。”

“咱们赤岩有个地方,比这南地更美,叫横城,几乎有一半是建在水上,煦色韶光明媚,轻霭低笼芳树。我已有十几年没去过了……”

看冷如风的表情,似乎已陷入某种回忆,一座城市是否美丽,要看它在那个人心里留下的回忆如何。

正说话间,赵掌柜进来禀报:“七皇子来了,想见老爷子,小姐,您还是避一下吧。”

她惊慌失措地躲到冷如风身后道:“让他走,就说祖父一路劳累,又遭受打击,此时谁也不见,快让他走!”

赵掌柜犹豫,冷如风并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还是替赵老爷子出去待客,不过一会儿送走安少君后,他回头却找不到红袖。

红袖此刻提着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行李躲躲藏藏地往定州城外走,只带着从赵掌柜家摸来的几张银票。

安少君为何出宫?他此时应该被宫中守卫看管着,祖父才来他就出现,绝对是冲着她来的!她打定主意在最快的时间内离开这里,出门时发现有人在暗中盯着赵家,幸好匆忙间她还记得给自己易个容。估计这些天都有人蹲守在那里,看来安少君找不到他是不会死心。

离开定州后,红袖才渐渐放松下来,她吊儿郎当地骑着匹小马,慢慢地行走在林荫道上,虽说这回是一个人上路,仓皇出走有些凄凉,可风景怡人令她格外放松,惟有银钱带得太少,行至苍宋和赤岩的交界,已陷入窘境。

因怕被人发现踪迹,她不敢去沿路的赵家商号里提钱,从前上路高兴的话停几天,不高兴的话直接走,做事随着性子来,现在则是早起赶路,午后便觅落脚处,不到万不得已,不和陌生人多说一句话。天气已热了起来,洗去易容之物后,她换了一身男装,考虑要不要找个地方赚点钱才是正经。

这一日,红袖在路边的野茶摊休息时,摸摸所剩无几的银两,暗暗犯难,想到大舅舅曾道要去横城访友,不如自己先行去横城,等找他来后找到他一起回原城,此时囊中羞涩,还是想个办法先到横城要紧。

她托着下巴思量再三,决定先把马卖了凑合几天,只是用两条腿走路去横城不知是否可行,一时长吁短叹,对自己的人生存在价值充满了怀疑。祖父说的没错,她好像只会吃喝玩乐,除此之外并未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早知道好好地跟着祖父学做生意。

“喂,你聋了吗?”一道尖利的女声吆喝道。

红袖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愣愣地转头去看,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辆华丽马车,一女子正探头出来不耐烦地冲她吆喝。而自己身下的小马正大喇喇地停在官道中央,路本来就不宽,马车被她挡住不得前行,赶车的和车上的女子已喊过几声,她却充耳不闻,坐在马上傻笑。

车上女子见她还是慢呑呑地,气得柳眉倒竖:“要你让路没听到?你这人,成心的是吧?”

红袖急忙扯着缰绳往边去,这破马,真是该卖了。

眼见着马车从她面前经过,不禁祈祷能再碰上个白文山那样的冤大头,主动邀请人搭便车,当然是希望落空,马车的车厢帘一丝不露,连那大脾气的女子也未再出现,只有赶车的大叔对她忠厚一笑。

红袖摸摸鼻子,催马跟在马车后面,继续向前行走。果然未行多久,车上那女子又探首出来,狠狠地剜她一眼,便要说话,却被里面人低低喝住:“娉婷不可。”

声音低却婉约,不知长相如何。

此时的红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挣点小钱去横城,半点机会也不想放过,压根忘记自己穿的是男装,跟在人家的车后面象足了登徒子。

直至下一个落脚点,马车上的人下来住店,那个叫娉婷的女子扶着一个蒙面女人下车,红袖跟着也去住店,虽然这家店很贵,把她的所剩无几的银两花得干干净净,但她还是觉得很值,向店家打听得车上这位女子是要往横城方向走时,更是觉得缘妙不可言,她打算毛遂自荐,去给这位小姐当个保镖、随从什么的,打个短工,混到横城再说。

看那位小姐只带着丫鬟和赶车的大叔,身边一定缺人手,自己能打能说,一定不会被人拒绝。

事实证明,理论不一定可以付诸于实践,晚上她想好措词鼓足勇气前去自荐,刚敲开人家的房门,娉婷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一看是她,惊呼一声,“啪”地就把房门关上,生生把红袖晾在门外。

只听得里面小姐似乎问了什么,娉婷又快又低地道:“是半路上那个小子,跟了咱们一路,现在又来纠缠,我看让剑伯教训他一下得了,小姐,这人定是对你起了歪心思。”

红袖本来耳朵就尖,此刻又凝神细听,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苦笑,看来穿男装也不是时时都方便的。

也不听那小姐再说话,她只得回房歇息,第二天早起等候娉婷主仆起程,她又跟在了马车后面,谁让人家的马车一看就有钱呢,跟着有钱人总不会错的,早饭都没顾上吃,其实也没有什么钱吃饭了,本来想等着有人对前面马车不轨,她冲上去帮个忙再行自荐,现在走了半天,直饿得她严正考虑要不要自己先去抢劫一下干粮再说。

没等她想完,前方一声呼哨,冲出来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为首一人面目狰狞,红袖不惊反乐了,这些蟊贼不会什么高深的功夫,简直就是上天为了她能谋份差事应景而生的道具。

前方已在开始交涉,土匪头头声色俱厉地要车上人老老实实地下来,交钱交人,否则便要刀上见血,车上没人搭话,赶车的大叔面无表情。

红袖施施然策马绕到前方,做出护着车上三人的样子,问道:“说实话,我们没钱,也没人,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各位送些银两给我们?”

土匪以为他们是一伙的,敢情还遇见个嚣张的肉票:“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吧,敢这样跟你大爷说话。”

说罢抽出大刀策马向红袖砍过来,口里还哇呀呀地叫着。

红袖手边没什么趁手的兵器,只得在马上躲来躲去,犹豫自己该一脚把土匪踢下马帅点还是隐藏实力,过几招再把这些人都收拾了。没等她完,只听周围叫声连天,后面一队土匪已挨个倒下。土匪头子一看情况不妙,转身要逃,也被车中射出的一道光芒打中,落地身亡。

这是根本用不着她出手的意思吗?本来红袖存着能不伤人就不伤人的心思,坏人当然是要送去官府才行,马车上的人甚至都没下车,就用极短的时间射杀了十几人,可谓是心狠之极,且那个忠厚老实的赶车人也像见惯了这种场面似的,一点也不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