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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做庄主以前，尹天奇最喜欢和王秀才一起听说书，不顾身份，在茶馆里，叫上一壶好茶，嗑盘瓜子，一坐就是大半天。
有时也会坐在学堂里，看王秀才教书。
做一回文雅儒士。
时隔八年，他再也没有去找过王秀才，也没有听过说书，白狸突然带他过来，他竟莫名的感到一阵激动。
“话说，夸父逐日，气竭身亡，上天感其诚，厚泽其族……”
说书人在茶馆的二楼高台坐下，手拍惊木，一本正经的开口，“乌古族，族人，乃夸父后裔。其承先人传统，嗜血祭阳，日日与山水为伴，拜天地之尊。”
“乌古族，十七代传人，乌古圻，膝下两女，大女儿，乌古丝衣，小女儿，乌古兰溪……”
音碧也坐在茶馆里，一身白衣，出尘脱俗，她喝着茶，听说书人，提及关于她的，乌古族的，古老的故事。
“话说，小女儿，兰溪，那叫一个美艳绝伦，见过她的男子，没有一个不惊叹的……”
茶喝多了，是不是也会醉呢？
尹天雪曾平白无故问过她的这句话，这一刻，她竟是如此的感同身受。
音碧把茶壶扬高，猛灌自己一大口，让茶水打湿她的脸，顺着她的下颚，一直滑落到桌沿。仿佛这样才可以让她保持冷静。
从指节传来的痛，如火燎一般，掠过她的胸口。
“而我们今天要说的，是乌古圻的大女儿，乌古丝衣，话说，乌古丝衣，十岁的时候，遭遇过一场大火……”
白狸很快进入状态，双手撑头，一脸神往地看着说书人。
这个故事是旧的，尹天奇以前就听过好几次了，每次却都没有认真的听完过。
茶楼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同样的故事，同样的说书人，来的人不同，感受也会有所不同。
相比白狸的认真，他倒显得十分闲适。
可惜他的眼睛看不见，只能坐在一边听周围的喝彩声。
又一声惊堂木响，众人屏息聆听。
“三月的杨柳抽新，转眼，乌古丝衣十八岁，她修习巫术，终日躲在暗屋里钻研容颜复原之术……”
“渐渐的，她习惯了黑暗，却也害怕黑暗……时间越久，她就越痛恨她的父亲，与妹妹，兰溪……那是，落叶纷飞的季节，蝗虫啃噬了族人们的粮食。饥饿随处可见，四处都弥漫了死亡的气息……”
那是多少年前的故事了呢，听着，真是讨厌。
音碧抬头，把目光投向二楼的说书人，嘴角勾起鬼魅般妖艳的弧，手制杯盏，直直往那人身上掷去。
杯中的茶水倾倒在说书人的长衫上，湿透了，周围的人哗然怒火，皆看向音碧的方向。
白狸也皱紧了眉头，不悦的瞧她。
“换个故事。”
音碧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茶馆老板，一眼便看见显眼的银票数目，忙招呼说书人换故事。
白狸不甘示弱，掏出两张一千两银票递给老板，说道，“今儿，这店本小姐包了，照刚才的故事接着往下说。”
老板望一眼音碧，又看一眼白狸手里的银票，连忙又叫说书人继续。
音碧看向白狸，冷哼一声，转了头，柔柔的，浅浅的，看着老板，“看来，这家店是不准备再开下去了，也好。”
闻言，那老板一阵毛骨悚然。
“姑娘莫气，换，立刻换。”
老板赔笑。
“凭什么要换。”
白狸愤然起身，看着音碧。
音碧笑了笑，目光投向白狸旁边一直沉默的尹天奇，嘴角勾起，“我说小丫头怎么有这么强的底气，原来，御剑山庄庄主尹天奇也在。尹庄主倒真闲，竟陪一个小丫头来这里喝茶来了。”
“照礼，天奇该叫姑娘一声，姐姐。”
尹天奇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睁着空盲的眼睛，开口，“白狸小姐，是御剑山庄的客人，天奇理应好生招待。”
“是御剑山庄的客人，还是你尹天奇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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